正文张绍抱拳的这个举动,不仅是让城楼的人们有些错愕,连对岸那些灵木族人,也不禁纷纷停下动作,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明显是此处首领的人类。坐在那巨猿头顶的高大树人,也是这个灵木族“先锋军”的统领,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声开口道:“人类,你有话说?”“这位朋友,虽然我不知道贵军从何而来,也不知你们为何要对我们这个小县城大动干戈,但我想这极有可能是个误会,若是我县非百姓有人得罪了贵友,还请给我三天时间,我定然明察秋毫,给朋友一个交代!”为了能让对岸那些异族能够听清楚,张绍不得不尽力提高声音,大声喊道。“你想多了,不是什么误会,你刚也听到了,我们是先锋军,是来和你们人类抢地盘的!怪只怪你们运气太差,成为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不过,早死早投胎,这倒也不算什么坏事。”那人淡淡地说着,这些话,犹如在张绍的头浇了一盆冷水。“既然如此,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阁下能够考虑一二。”此时,张绍对那高大树人的称呼已经不再是朋友。“说吧,反正屠灭此城不过是片刻而已,让你说几句倒也无妨。不过,你说什么也没用,即使是举城归降,也定然是鸡犬不留。”那树人淡淡地说道,仿佛屠杀城数以万计的百姓,对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闻言,张绍面色不禁一变,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有道是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我可以性命担保:城百姓均都以良善为怀、以悲悯为本,无奸佞之心、无恶邪之念,试问朋友一句,如此淳朴良民,难道你真得忍心杀死他们?”“良善?淳朴?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来攻城略地、扫灭异族的,无论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也无论你的百姓有多么值得同情,归根到底,你们都是异族而已!”那高大树人的语气极淡,其也没有丝毫的感情,但听在张绍的耳朵里,却字字犹如天雷滚滚,让他心仅存的一丝希望瞬间化为乌有……“我乃此县父母官,护得一方百姓平安,是我为官多年来一直秉持的誓愿。我深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也知道朋友定难接受我的建议。但我还是想以一己之身,换得百姓平安,若朋友能放我县百姓一条生路,即使张某受千刀万剐之刑,也定当心甘情愿!”张绍心虽然悲愤,但脸却不敢流露出半点,他还要与这些魔鬼周旋,为身后城那成千万的百姓创造一丝活下去的机会。“我曾经混迹在人类间数百年,也见多了尔虞我诈,对于人类,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今天你的这番言辞与举动,却是让我刮目相看!”第一次,那高大树人的话语里有了些感情的波动。此话一出,张绍的目光不禁又有了一丝神采,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于是便再次抱拳说道:“还请朋友慈悲为怀,能给我县百姓留一条生路!”闻言,高大树人扫了张绍一眼,摇了摇头道:“虽然我欣赏你的舍生忘死,也对你敢于为百姓请命有一点点动容,但战争是战争,不会因为谁的几句话会开一面的。你,说完了么?”高大树人的话让张绍不禁心头一冷!他已经尽力了,此时,想必百姓们也逃出去了不少,先前燃起的狼烟应该也被其它城池接收到了,只是,即使接受到了讯号,面对这些明显并非凡类的异族,又能如何?张绍悲凉地仰天苦笑,这场灾难,来得太过突然,前一天,这里还是蒸蒸日、欣欣向荣、欢声笑语、歌舞声平,只不过一夜之差,便已是两重天地,面对这些入侵的异族,身为凡人的他们,除了拿生命去拼,还能如何去捍卫自己挚爱着的家园?身为父母官的张绍,还有此刻正在城墙之蓄势待发的众将士,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便要死得其所,虽不说要轰轰烈烈,但为了家、为了国,为了亲人、爱人和朋友能够多一点逃生的机会,他们这一次,拼了流尽最后一滴血,一也定要血!战!到!底!“我还没说完。”说着,张绍看了看已经点燃的弩箭,苦笑着继续说道:“最后,还有两个字——放箭!”话音一落,只听见“嗖嗖嗖——嗖嗖嗖——”无数弩箭被击发的破空声传来,一道道带着火焰的流光向着护城河对岸疾射而去,瞬间便将这方天空映照得一片通红!“哈哈,有意思,居然还想来个突袭。不过,你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面对的又是谁!此等凡器、此等凡火,又如何能伤得了我族勇士?”一声讥讽传出,那高大树人不耐烦地向前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即刻攻城。那高大树人的话音未落,石远县兵士射出的弩箭早已如雨而至,在平日刻苦的训练下,这些弓弩手的力道和准头绝对已是一流,几乎每一根弩箭都径直射向一个灵木族人的眉心!如果此时面对的是他国来犯的人类兵士,他们有足够的信心,每一箭射出,都会刺穿一个敌人的头颅。但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却不是人类,而明显是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妖物——对于无数万年前的两族大战,这些普通的人类根本无从得知,即使当时有一些故事流传下来,但在岁月的更迭,也早已渐渐断了传承……随着那些熊熊燃烧着的箭矢射到灵木族阵,一声声不屑的嘲讽顿时四起:“多射点过来,大爷我正愁没带牙签儿来,这些破箭凑合着倒也能剔牙。”“能不能大点劲儿?射个弩箭竟然跟没吃饭似的,不知道大爷我这块皮痒痒吗?射大力点儿才能解痒知不知道?”“这破弩箭能不能打造得再锋利一点?这么钝的玩意儿,连最低层次的防护也破不了,也太没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