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年后,慈庆宫相继传出皇五孙朱由检之生母刘淑人病死、朱由检由选侍李蔷薇抚养的消息。韩爌闻听此讯,心下大惊!原来表妹李蔷薇有子之论竟是落到这里了!至此,韩爌对宋献策已是十分佩服,再无半点怀疑。试想一下,宋献策再有本事,他也不可能入宫杀了刘淑人,须知皇宫大内,高手无数,谁也不知道每个黑暗的角落到底藏了多少人异士,他如果胆敢入宫行刺,韩爌相信,算他再有能力,肯定也是有去无回。算宋献策有入宫行刺这样的本事,但隔着宫墙能左右太子的思想,更是不可能。如此说来,宋献策确实有未卜先知之能!……韩爌坐在书房里,消化着这些消息,同时,按宋献策的思路,也在思考后续事态发展的各种可能性。按宋献策的思路,自己要实现自己的最高理想,肯定是着落在朱由检身,如果朱由检将来登基,表妹是皇太后,自己是他表舅,不重用自己重用谁?现在自己是礼部右侍郎,到那时让自己当个内阁首辅还不是手拿把攥?皇帝年幼,外有自己把持朝堂,内有表妹暗助,凭自己的才学,革弊鼎新,兴大明,当不是难事。韩爌对自己的才学是非常有信心的,他觉得自己不任何人差,差的是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而已。如此,一来可以一展才学,实现胸抱负;二来家族兴旺,福泽子孙;三来开太平盛世,必青史留名。人的最高理想,不是这些吗?……可是,实现这一切的基础是朱由检当皇帝,可他前面还有老大、老三,如果让老五当皇帝,只有把老大、老三干掉。怎么才能把老大、老三干掉呢?韩爌知道,这一条才是宋献策找自己的真正原因所在。要实现这个目标,在韩爌看来也不是很难,无非是权谋、宫斗,这里面人为的因素很多,可操作的空间很大,好好谋划一番,凭自己的才学和宋献策的帮助,应该可以有所作为。成王败寇。历史为了争皇帝的宝座,掀起过多少腥风血雨?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施些毒计也是值得的。……“老爷,那天来的那个道士又来了。”在韩爌恶狠狠地想着如何干掉老大、老三的时候,管家来报。“快请,快请!”韩爌连忙吩咐一声,自己也来到书房之外,亲自迎接。不多时,见宋献策神采奕奕健步而来,韩爌见了,连忙躬身一揖,说道:“道长真乃神人也!韩某心服口服。”“哈哈哈,大人,这回不再骂贫道是妖道了吧?”宋献策回了一礼,哈哈大笑。“道长这话,令韩某汗颜啊。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韩爌说道。“其实不怪大人,贫道那天所行之事,确实太过匪夷所思,任谁也不可能轻易信。”宋献策谦逊地说道。“道长,咱们别在外面说话了。你身具功,不惧寒冷,韩某可是受不住啊。”“大人过奖了。请!”“道长请。”两人客气着,一同进入书房。管家给宋献策奉茶,退了出去,亲自守在后园门口,不让人打扰两人的谈话。“道长,别的不说了,韩某愿意遵从道长之意,还请道长助我。”韩爌待宋献策呷了一口茶,率先表态。“如此甚好,贫道也愿意附之骥尾,共创不世之功。待功成之日,只盼大人在京郊给贫道修一道观,能许贫道广收门徒即可。”宋献策说道。“本朝重道,此事易耳,韩某自当从命。”韩爌答道。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至些两人算是确定了主次,宋献策表明了自己的从属地位,同时,也表明了自己所求,没别的,其实是说自己没有野心罢了。“道长,欲成大事,老大、老三可是障碍,不知道长有何教我?”韩爌见两人达成了君子协定,也不再客气,直接问出了心疑问。“无妨。老大会无子早夭,而老三嘛,贫道夜观天象,今年必夭。眼下大人只须暗蓄力量,静待其变即可。”宋献策说道。老大无子早夭?老三早夭?如此说来,兄终弟及,皇位早晚是老五的了?不流血而顺理成章地让老五继承皇位当然最好,韩爌自然希望是这样的结局,自己只须坐等首辅之位降临是了。韩爌对宋献策已是深信不疑,闻言自是大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过,大人,贫道可有言在先,天道易变,任何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一个小的因素加入,有可能演变成其它结果。一来大人要积德贮望,暗蓄力量;二来,也要密切注意老大、老三,如有变化,请及时告诉贫道,也好快速应对。好在大人身为詹事府詹事,这些应该不难做到吧?”宋献策说道。“那是当然。如有变化,韩某定会及时告诉道长。”韩爌心情大悦,自信地说道。“如此贫道放心了。”宋献策说道。“道长,韩某府后有一宅院,无人居住,是有些逼仄,请道长暂居彼处,早晚间也好请教。不知道长意下如何?”“不是院子小点么?方外之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如此依大人。只是,贫道素来喜静,还有寡人之疾,望大人成全。”宋献策款款说道,根本不见有一丝不好意思。“寡人之疾”一语出自《孟子.梁惠王下》:“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意思是好色。能当面说自己好色,而且还理直气壮,宋献策也算当世葩了。不过,韩爌倒非常高兴,因为好色的宋献策才算一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有了凡夫俗子的样子,跟自己更加接近了一些。“哈哈哈,道长,我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也跟韩某一样啊。好,道长在别院居住,另拨一小童伺候茶水,三个俊俏丫环伺候枕席,如此安排可好?”韩爌笑着说道。“谢谢大人厚赐!”宋献策连忙站起来表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