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王兴发泄一阵,感觉郁结在胸的闷气消散了,坐在椅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人家是好心好意,怎么能打人家呢?再说,这些人明显是李公公的人,不是自己的下人,自己也打不着数啊。连忙站起来,冲那汉子拱手道歉:“这位壮士,刚才王某心痛先皇之下失态了,还请壮士勿恼。”“老爷,小人本是您的下人,别说打两巴掌,是杀了小人,小人也不敢心存怨念啊。”那汉子见王兴给他道歉,连忙跪下说道。“嗯?下人?”王兴不解,看向李恩,李恩让那汉子起来,然后对王兴道:“王大人,这三位分别叫无痕、无血、无伤,和无影并称先皇的四大暗卫。这个小太监,是我的干儿子,叫李栓。”王兴一听,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三个暗卫是皇给自己派来的,一方面保护自己,一方面也行监视之责,这是担心无影一人之力不足以制住自己?而李恩莫非我这养老来了?要是这三位留下,李恩还能走吗?“李公公,你是说这三位是先皇赐给我的?”王兴问道。“是,先皇说,今后没有了他的护持,怕是你的处境会非常危险,担心你的护卫不足,把他们三个都赐给了你。”李恩答道。王兴听了,作感动状,抹了抹眼睛:“先皇待我真是,真是没说的。”“李公公,先皇他,他走得安祥吗?”王兴又问。“先皇走得很安祥,没有受什么罪,是眼睛最后看不见了。”李恩黯然地说道。接着,李恩给他讲了先皇驾崩前后的事情。原来,朱翊钧走之前,下了三道明旨:第一,撤销各地矿监税使;第二,皇长孙朱由校为皇太孙,这算是确立了朱由校的地位;第三,王兴的川陕总督十年内不准撤换,任其在川陕施为。另外,又下了两道暗旨,第一,准许李恩致休,回老家安享晚年;第二,赐无痕等三大暗卫给王兴。第三,升王安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接替李恩职务。“王大人,我呢,老家是北直隶保定府的,家里除了几个远房侄子,也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征得先皇同意,投奔你来了,还望你收留啊。”李恩最后说道。王兴明白,李恩绝对不是不想回老家荣养,他是怕掌握的秘密太多,会被各方惦记,所以才来投奔自己。“李公公,你放心吧,从今日起,你是我王兴的长辈,我一定让你吃个安乐茶饭,给你养老送终。从今日起,我称你李伯,你呢,也别叫我王大人什么的,叫我名字行。”王兴很痛快地允了。“好,任之,那我不客气了。”李恩听王兴允了给自己养老送终,心头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李伯,后院有一个二层楼,房间也多,现在空着呢,您住那里吧,肃静。”王兴道。“行,随你怎么安排吧。”李恩道。“你们三个都有什么特长?”王兴转过头问无痕、无血、无伤。“小的擅长内功,无血擅长轻功,无功擅长剑法。”无痕代为答道。“行,你们三个这名字让人觉得太血腥,得改。这样吧,无痕叫王无,无血叫王无章,无伤叫王无学。”王兴道。“谢主子赐名。”三人跪下磕头。“你们三个住在衙门里,当我的长随,每次两个跟我,一个看家。”王兴道。“是,老爷。”三人答道。“任之,我看你把李栓也用起来吧,这孩子也是保定人,打小学得一手好按摩功夫,另外,孩子还识些字,让他跟着你,出入内宅什么的,有些事也方便。”李恩在一旁说道。“李伯,那你呢?”王兴问道。“我一把老骨头了,随便给我个丫头伺候伺候行。”“行,李栓跟我吧,正好把潘老三替下来,让他去军队。”王兴答应了。李恩的意思很明显,跟着自己还有个事干,要是光让人家伺候一个糟老头子,不是把人家孩子给耽误了吗?“谢主子恩典。”李栓也算乖巧,连忙跪下磕头。“栓儿留下,你们下去吧。”李恩命令王无三人道。“是。”三人躬身行礼,退了下去。“任之,这是娘娘给你写的亲笔信。”李恩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王兴。王兴见信封打着火漆,连忙用剪刀剪开,却是拿出两张信函。一封是郑贵妃的,另一封是寿宁公主的。郑贵妃的信说了三层意思,一是皇驾崩,她所倚仗者唯有王兴,盼王兴早日实现自己的诺言;二是自己即将荣养,但宫还有些势力,还能助王兴一臂之力;三是期盼早日与爱子常洵相聚。寿宁公主的信当然是情书了,大段诉说相思之情,相思之苦,最后威胁说,你若是不设法回京见她,她出京来西安。王兴心里说,我倒是想回京,不光是为你,为仪儿也想回去看看,可也回得去啊。你出京?想什么呢?我回京都难好不好。王兴看完,让李栓取来火石,把信全烧了。这两封信都是绝密,断不可留在世,只有烧了才是最为安心的方法。……既知皇驾崩的消息,又不能回京,王兴只好在衙门里设了灵堂,令下人全部着素,以为守孝之义。新皇即位,王兴表祝贺,当然这也是题应有之义,可仅仅过了一个月,又传来新皇贺崩的消息,王兴只好又在先皇的牌位前又设一灵位。朱常洛仅仅当了一个月的皇帝驾崩了,是史最为短命的皇帝。他死了,帝位当然传给了朱由校。这回新皇成了自己的弟子朱由校,改元天启,王兴照例表祝贺。这些事,王兴都早有预料,并没有感到非常惊讶。但是,他知道,导致朱常洛之死的“红丸案”和朱由校登基时发生的“移宫案”,将使朝堂的争斗更加白热化,从此,大明朝再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