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房门推开,一个沉默稳重的三十许年纪的男子进入房间。他一眼就看到了静坐在屋中的沙铎,他眼中光芒一闪,身形一震,可却没有大作声张,反而一如之前一般,从容随意的反手将门关上。而后,他才快步走到沙铎面前,以最虔诚的大礼参拜,匍匐于地。“紫旗团格逊参见冕下!”“今夜之前,我要看到所有停留在城中的教中高层,这事,你来安排!”此刻,沙铎声音沉稳而平静,却带着上位者理所当然的威严。格逊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应道:“是!”……夜。一处豪邸大厅之中。一群穿着各异、操持不同口音,从外在气质上根本不可能凑在一起的几十个聚在一起。有人平静而坐,闭目静思,不知在想什么。有人相互交头接耳,有兴奋的,有焦虑的,有狐疑的。还另有一些满脸都是疑惑,左右低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紧急把大家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另外,冕下的行踪可有知道的?”某一刻,大厅骤然安静下来。有人不明所以,可当循着目光看去,也都自然而然的闭嘴噤声。而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起来,只是有的人显得慢了半拍,显得有些急躁。“恭迎冕下归来!”所有人齐声问候道。沙铎目无表情的穿过人群,最终停留在最里侧的中央长凳上。停步,转身,双目冰冷的看向满场之人。而后,他终于开口道:“上圣物!”“圣物?什么圣物?”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可是心知肚明,原圣教是没有什么“圣物”的,可旋即他们就似想到了什么,心想,难道那位突然出现解救了冕下的存在给他们留下了什么稀世之宝?正在这时,格逊一脸恭敬,双手捧着卷轴一步步穿过人群,来到恭敬侍立在沙铎身边。所有人的眼睛此时都双目放光的盯着格逊手中那未知的卷轴,各自展开了丰富玄妙的想象。“挂上。”沙铎吩咐道。当沙铎将巨大卷轴挂在墙上,完全展开,图画一览无余的暴露在所有面前。当所有人看清楚这图画上的内容,有人错愕,有人惊怔,有人无语,有人震惊……他们的脑洞已经想象了各种可能,可真的没想到这图中的内容是如此“毫不避讳”。整幅图十分简洁,分成上下两部分。图案的下半部分,正是沙铎今日广场受难图景的白描,他被固定在树干上,手脚身躯尽被锁链捆缚,头颅也在锁链的强力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的。他虽然遭受苦难,凌虐,可整个面部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庄重,肃穆。从图中受难者的表情上,看不出他在遭受苦难,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虔诚的历练……或者说,对图中受难者来说,苦难本身就是对虔诚的映照。他的面前,一根长长的丝线吊着美味的食物和山泉,只是看看就让人感觉其散发着无尽的引诱气息,这是源于人类本能的渴望。而在整个图案的上半部分,是大放光明的天空。右边,白昼,暖阳普照。左边,夜晚,朗月群星。一片白云将左右两边练成一片。一个看似普通平凡的身影伫立在昼夜交替的界限上。看不清这个身影的面部,因为他不仅本身笼罩在光辉之中,而且似在低头俯瞰地面那受难者。这图中的笔画很是简洁,可却释放着极其复杂而玄妙的信息。整幅图看似上下分裂,却实则内在统一,给人一种和谐平衡,“这才是完整”的感觉。待众人看清了“圣物”的模样,沙铎这才再次开口,道:“这次,吾得吾主眷顾垂爱,死而后生。而后,吾心意有感,受到启示,如有神助,一气呵成,完成了一副圣图。”在场之人心里杂七杂八的心思都有,有几人的心思就显得不太恭敬了。“无耻啊,呵呵,沙铎受难图,这是要强行给自己塑造不朽之名吗!”这几人对沙铎都知根知底,多是最早跟随他“行骗”的,他们比教中任何人都清醒,知道内里压根就是一场骗局。所以,这时看到沙铎的这种举动,心里的想法都非常不敬。沙铎缓缓坐下,对众人道:“以后,格逊就是原圣教执法知事,现在,就有一件后续事宜需要他来处理。大家都坐下吧!”等众人都坐好,各有心思的打量着沙铎之时,沙铎不知使了什么暗号,从门外冲进来十四个孔武有力,满脸煞气的巨汉。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冲入人群中,两两协作,抓鸡仔一般拎出七个人来。这七人一脸错愕、惊慌、懵懂。质问:“冕下,为何抓我们?”其他人也有种唇亡齿寒、物伤其类的不悦,问:“是啊冕下,为何不声不响的就抓人?”有人说得更“透彻”,直指某些关键。“冕下,您受难后我们确实全力营救过的,广场上的情形相比您也是清楚的,我们手无寸铁,死伤那么多人,您现在不能把不满发泄到我们头上吧?!”沙铎一脸沉静,道:“在你们心中,我就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我抓他们,当然是有原因的!”而后,他扭头对格逊道:“具体原因,你给他们说说。”格逊面无表情的道:“铁涯,半年前偷偷与执政官通信;尼克,五个月前宣称此城信众虔诚,邀请冕下亲来布道;罗罗亚,冕下事务繁忙,借助自己接触机要、能够安排冕下行程的权力,更改了冕下的行程计划,催促暗示来此;……这一切还不清楚吗?这就是一个完整的阴谋,他们勾结官方执政,精心设局,完美配合,然后暗中通风报信,设下埋伏,以卑劣不堪的手段将冕下诱捕!”最后,格逊斩钉截铁,盖棺定论。“这些阴谋勾结外人,暗害冕下的叛徒,难道不该受到制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