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法尔塔·贝因的男子幽然醒来,睁眼看着四周,感受着空间中那久违了的气机,满是惊愕:“我这是……回到了灵界?”而后,他扭头看向唐泽,眼中带着疑惑:“是阁下救了我,将我带回灵界?”唐泽颔首道:“侥幸,还好你与曾经的降临舱之间联系已断,不然我也无法将你带回。”降临舱再将降临者送入下界的同时,也与降临者之间达成了一个特殊联系,就像一根“锚索”,位处下界的降临者就像是被绳索系住的风筝。在这情况下,此降临者无法被其他降临者通过别的渠道带离出来。这也是当时唐泽在决定带他出来时并无十足把握的原因,之所以坚持到受伤都未放弃,不过是怕任务失败的后果,可若是在那枚小箭真正威胁自身性命之前法尔塔·贝因还无法被自己带出来,那他也只能放弃。好在虽然相比一人回归有些耽搁,终究还是带着他回来了,并成功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算是有惊无险。法尔塔·贝因微微一愣,苦笑道:“我与轩辕大世界的联系,早在多年前就被一个下界修士强行斩断了。”唐泽一惊:“这种联系本是虚无,怎可斩断?”话才出口,他就突地醒悟,降临舱与降临者之间的联系虽然虚无难寻,可总比“真幻之别”更易把握一些,人家连后者都能利用,化作自身武器,自己为何就能断定自己无法办到的事情其他人也办不到呢?而后,他更是彻底反应过来,那半球空间中被囚禁了太多充作“电池”的降临者,之所以能被强留下界,没有被轩辕大世界强行召回,这就是根本的原因所在吧。轩辕大世界的降临舱与降临者之间,失联了!联想至此,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个以一记小箭给自己留下深刻记忆的男子。法尔塔·贝因满脸的苦涩,道:“我当时和另一个同伴正在例行巡视,突然遭受到了根本无法抵抗的攻击,被人生擒。在遇险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已传讯上界,可因为时间加速造成的时空紊乱,信息传递无法实时传达。而当我们被擒之后,更是被对方以一种诡异手段截断了与降临舱之间的联系,如此一来,即便轩辕大世界中的同伴知道了我们遇险遭难,想要通过降临舱把我们强制召回都无法办到。……然后,就是暗无天日的惨痛经历,被幽禁在一个一无所有、宛如死寂的半球空间之内,被如同人彘一般豢养起来,浑浑噩噩,半生半死,不知外界日月轮替,只感到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空无,就似一具空空的皮囊,甚至没有了痛苦。当我还有最后一丝清醒意志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谁能助我解了此厄,再做一回明明白白的自己,哪怕是立刻死去我也愿意。”说到这里,他再次大礼参拜,郑重谢道:“多谢阁下!”许是久未再做“明明白白的自己”,此时此刻,他显得格外的激动,格外的话痨,看他那呼吸时的贪婪沉醉之色,打量四周,仿佛看什么都是可亲可喜的眼神,让唐泽很是感慨。面对他的谢意,他很想说,你已经付出了代价,你没发觉自己现在失去了些什么吗?都被我得到了呢。法尔塔·贝因却是很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一身修为尽成空,他清晰的感觉到精神的疲累和身体的虚弱,但这却没让他感觉担忧,反而一脸的喜色。这种真切的体验,已经多少年未曾有过了?“我不知道在我被囚困期间到底失去了什么,但我知道必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已经快要死掉了。”说到这里,他不仅没有惊慌,反而满脸的轻松释然之色。这算是历经生死之后的大彻大悟吗?唐泽趁机问了他了许多东西,他都知无不言。这让他了解到了许多东西。他之前所降临的那处十三层下界,名叫“恒昌下界”。轩辕大世界经营下界的历史,最长也就497年多一点,这处恒昌下界,可算是被降临者经营得最久的下界之一了。“它从被发现的一开始,就被时间加速到了最大状态,即与轩辕大世界有万倍时速之差。”也就是说,迄今为止,此界修行史已经长达五百万年之久!这比万法下界的历史更久啊,而且,和畸形发展到接近末世的万法下界不同,它是走健康发展路线的。“它最初的拥有者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想,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理得清,在最初的一两百年里,诸势力对下界的经营策略是最混乱的,就像一群饿犬争食几根骨头。一个下界可能有上百个‘股东’,世界权限被瓜分得极散,而且,这些‘股东’,他们各自所掌握的‘股权’,都随时处在不稳定的更替之中。彼此之间,为了抢夺‘股份’,几乎无所不用其极。”“随着下界不断晋升,诸势力发现,以往被他们忽略的土著修行者,越来越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在降临者面前,不再是可被随意拿捏玩弄蝼蚁。于是,有不少势力在这方面动了心思。他们主动与下界土著强者接触,甚至合流。降临者的势力太多、太乱、太杂,强的想获得更多,弱的想浑水摸鱼,根本无法齐心。相比于打压土著修行势力,他们更乐意于借助土著修行者的手打击其他降临者势力。在这样的背景下,‘恒昌下界’的土著修行界开始逐渐坐大,对那些土著中的顶级强者而言,轩辕大世界,下界,降临者于下界修行者,再也不是秘密。他们洞悉了一切,有着不输于轩辕大世界修行者的智慧,局面自此变得更加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失控。也不是没有人看出这里隐藏的危险,可他们却无法阻止,或者说,谁也无法阻止这样的局面进一步演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