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回军爷的话,只有我男人、婆婆和我的孩子。”中年妇女神情紧张地对闯进来的,一队十几名天策军士兵中的军官说道。这个女人目光迷离,神情散乱,尽力躲避天策军军官的目光,显得非常害怕。不过这没有引起在场的天策军注意,因为大多数百姓对当兵的都有一股本能的惧怕,尤其是这样破门而入的。“仔细搜一搜!”连长郭景朋命令道。“是!”天策军士兵开始对这个破败的院子展开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对李自成的搜捕行动已经进行七天了,虽然没有抓到李自成,却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大批藏匿起来的闯军散兵游勇被抓获。“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营生的?”郭景朋对这户人家唯一的男人展开了询问。“回军爷的话。”李自成佝偻着身子,卑微地向郭景朋连连施礼道:“小人叫冯大昌,是个车把式,平时给人赶车为生。”“抬起头说话。”郭景朋大声道。李自成无奈只好抬头,他刻意隐藏着眼中的锋芒。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人脸庞,与常年为生计奔波的小民几乎无异。郭景朋随意地问道:“你们家的左邻右舍都住着些什么人呀?平时都做什么营生?”“回军爷,我们家隔壁分别是李长贵家跟张有金家,前院住着…。”李自成对答如流,这几天那女人和婆婆都把周边的情况,向他详细分说过角落,以免露出马脚。因为洛阳连续遭遇浩劫,人口流失严重,许多街区的坊正里长也都已不知去向,这给天策军的搜捕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难度。“报告连长,没有发现情况!”士兵前来报告道。从目前来看,这座小院一切正常,它几乎与周围融入了一体,毫无破绽。但是郭景朋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不对劲正是来自眼前这个神情卑微的男人。十几年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李自成,当过几十万大军统帅的李自成,即使是刻意隐藏,身材魁梧的李自成也难以隐藏他那独特的气质,虽然他现在破衣烂衫,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口音,虽然洛阳接近陕西,口音有共通之处,但还是不同的,李自成虽然学的还不错,仍然留下了痕迹。郭景朋是河北人,细微的差别他是听不出来的,但是细心的他还是听出了有些不同。“冯大昌,把你的手张开让我看看。”郭景朋并没有下令收队,而是命令李自成道。李自成无奈,只得照做,向郭景朋摊开双手。看上去,这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布满了老茧。郭景朋看了看后,笑着对李自成道:“冯大昌,跟我们走一趟吧。”“什么?军爷,小的是良民呀!从未为非作歹,也未从过贼,请军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李自成大惊,连声求饶道。此时院内的情形被郭景朋尽收眼底,自家的男人要被带走,院内的两个女人不但没有上前求情,却在那里哆嗦着直筛糠眼看就要吓哭了,显然这是违反常态的表现。这更确定了郭景朋的怀疑,他一指李自成,命令左右的天策军道:“把他带走,押回去审问。”“是!”立刻有两名士兵上前反剪住李自成的双臂,就向院子外面推。“开!”突然李自成一震双臂,摆脱了两名士兵的双手,接着拉住他们的双手向前一推一带,两名士兵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李自成顺手将其中一名士兵的步枪就抢在了手中,接着轮圆了步枪向其他天策军士兵砸去。多年练就的武艺确实不是盖的,李自成的一个爆发突袭,就放倒了三四名天策军士兵。“叭咔!”眼看其他天策军已经反应过来了,李自成迅速摆弄着手中的步枪,要向天策军射击,结果却没有打响,因为保险没开。“砰!”一声枪响,李自成的右肩就开了花,剧痛传来,他感到半边身子都产生了麻痹,中弹后强大的推力差点将他推倒在地,他本能地将步枪交到左手支在地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众天策军士兵举着步枪立刻围了上来,郭景朋这才松了一口气,收了手枪,命令道:“把他绑起来带走。”李自成的战斗力确实很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倒三四名天策军士兵,并抢夺到了武器,所以郭景朋觉得这个人应该身份不凡,因此没有射击要害。中弹后的李自成右肩鲜血淋漓,近距离射击的子弹已经打碎了他的肩胛骨,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不甘地向郭景朋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郭景朋笑了笑道:“手茧,那是一双握刀的手,而不是一双握鞭子的手。”李自成被擒,很快他就被其他俘虏指认了出来,曾经威风八面的闯王,认识他的人成千上万。李自成被擒,也代表着李闯势力的最终覆灭。————“除李岩与红娘子、袁宗第、党守素外,其他闯贼重要首领和头目通通移交给朝廷处理。”王越对战后事项做着安排:“其他俘虏的闯贼士兵和那些被裹挟的饥民,要仔细甄别后区分对待。闯贼的老营战兵,全部罚往辽东采矿和筑路,刑期五年;被裹挟的饥兵也送往辽东,这些人视情节,予以无罪释放,把他们划区域管理,并分给土地、农具和种子等,以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留下的这几个人中,李岩与红娘子在历史上一直都是正面形象存在的。而袁宗第与党守素这两个人也比较特殊,他们在明亡后一直联明抗清长达二十年,算的上是不屈不挠,袁宗第一直到康熙初年才兵败身死。对这两个人,王越挺佩服他们的气节,如果交给朝廷,基本算是判了死刑。“好的,这些天我们天策军的主要工作将是甄别和转运这些俘虏。”参谋长李子雄一边记录,一边道。大明钉子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