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心中骇然,这怪诞诡奇的箭头似乎无所不破,就连自己坚韧的肉身都无法阻挡,更离奇的是它竟然想要向吸食妖鬼的精血一样,来吸食自己的血液。当即江远眼中一狠,就要撕断自己的这条手臂,以防箭头继续作祟。而此时,却见江远手臂上的皮肤猛地破开,随着岩浆般的血液溅出,那箭头竟然自己逃了出来。箭头浑身冒气白烟,残存的金黄色血迹在上面隐隐嗞嗞作响,似乎对它造成了一定的灼烧。只见悬浮于半空的箭头剧烈颤抖起来,将沾染的江远血液尽数抖落。然后它竟然再度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江远继续刺来。“还来?!”江远急忙躲避,试图避开箭头。然而那箭头却如影随形,就仿佛认准了江远一样。这让江远心中不由得暗骂,这里这么多的活人,你不挑选别人偏偏选我?眼看无法避过,江远大怒,扬起火焰包裹的拳头一拳朝着箭头砸去。这箭头似乎脾气也很冲,完全无视江远的拳头径直撞了过来。尖锐的箭头再度穿透江远的皮肤骨头,在江远手臂的血肉之中快速移动。这一次箭头迅捷无比,并且没有再继续吸收江远的血液,而是飞快顺着手臂朝着自己的身躯钻去。这让江远心头一凉,这箭头无坚不破,自己竟然无法与之抗衡。如果让它进入自己的身体内,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与此同时,江远浑身的皮肤上浮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宛如一条条在肌肤下扭动的黑色蚯蚓。随着符文的浮现,江远浑身猛地产生一阵僵硬,不仅周身无法动弹,就连体内的血液流动都仿佛停止了一样。他整个人站在原地,眨眼都做不到,就如同一个活生生的箭靶子。傅清音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来到江远面前焦急地问道:“公子!公子!你怎么样啊?”翟义平急忙上前将她拉开:“清音小姐,不要靠近他!”刚才的一幕武者们都亲眼目睹,那箭头诡异得可怕,它进入江远体内,恐怕江远凶多吉少。江远此时当然想要破口大骂,然而他却连舌头都无法动弹,更遑论发出声音。他已经感觉那箭头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胸腔,并且似乎正在寻找这目标。仅仅一会,箭头似乎已经有所收获,它在江远的胸腔游动一直向上。从胸腔进入了脖子,又从脖子进入到了口腔之中,最后箭头一直来到了牙床。“不会吧?”江远心中大惊失色。如同江远预料一样,那箭头飞快游动到了门牙旁的一颗虎牙牙床中,然后箭头竟然从那颗虎牙的牙根往下顶。“你玛的!”江远痛得心里大骂起来,他虽然肉身强悍,但是却依然有常人的感觉。这样拔牙般的痛苦,当即令江远勃然大怒。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口腔之中出现了炙热的血液,紧跟着,自己的那颗虎牙竟然被整颗顶了出来,掉落舌头上,然后顺着咽喉而下坠向腹中。江远此时完全无法动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牙齿被弄断还吞进了腹里,却无可奈何。而此时那箭头已经完全代替了虎牙的位置,它的根部植生进牙床,尖锐的头部指向下,宛如一颗金属虎牙。并且这箭头上还涌起一片细密的符文,阻止了江远牙齿的再生。江远此时已经完全愣住了:“竟然给我镶了颗牙?”而周围一众武者全都围在江远周围,警惕地盯着江远的动静。他们围观了半天,江远却依然一动不动,宛如他背上的那个木雕。傅清音焦急地叫道:“江公子,你到底怎样了?”然而江远并没有回答。一名武者从地上拾起半截砖头,然后朝着江远的脑袋扔去。“呯!”砖头准确地砸在了江远脑门,然后弹开,掉落在地。“他不能动了!”这名武者似乎明白过来。江远的眼中却泛起凶光,心中怒骂:“敢扔我?老子能动之后第一个杀你!”另一名武者走上前来,伸出手在江远眼前摇晃了一下,然后又在江远口鼻间试探一阵,最后又用手按在了江远胸膛上感应,随后惊道:“眼睛没有反应,呼吸也没有了,连心跳都感受不到!是死了吗?”江远心中越怒:死你个头,会不会说人话!翟义平大声提醒道:“快离开!小心那个诡异的箭头!”然而这个时候,这深夜之中似乎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响动。所有武者神色一变,朝着道路远处望去。一名武者急忙趴在地上,用耳朵听着大地传来的声音。过了片刻,他站起身来凝重地说道:“押解的车队,来了。”这话一出,众人的脸上都严肃起来,他们纷纷望向了翟义平。翟义平望了依然如同雕塑的江远一眼,摇摇头说道:“江公子被那箭头所害,朱老七也恐怕遭受不测......即便身后有妖鬼和那诡异的箭头,身前有金家子弟......不过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错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是翟某号召大家而来,使得大家面临危险。这份情,是翟某欠大家的!如果我们今夜侥幸存活,翟某一定报答!如果我们今夜身死......翟某来世再与诸位做兄弟!”说完之后,翟义平冲着众人抱拳行礼。一众武者也纷纷冲着翟义平抱拳说道:“我等愿随翟大侠出生入死!”翟义平点点头:“那么我就按照计划行事!”说完之后,翟义平划开掌心,鲜血流出之际然后一掌猛地朝着天空打去。血液受到内力的冲击,一时之间形成一大片血雾,在这树林之中飘荡。其余武者纷纷效仿,将自己的鲜血朝着四周林中打出。看着血雾在林中激散看来,翟义平说道:“能不能吸引来妖鬼,就看这一次了!不成功便成仁,但愿江公子所杀的那两只妖鬼,不是这林中仅有的两只......大家道路两侧埋伏!”当即五名武者分开,翟义平带着两人朝着对面道路的一侧快速而去,或藏匿于草丛,或是躲在树冠之中。而这边剩下的两名武者也在破庙废墟的残垣断壁之后藏匿好。只有傅清音还在搬动如同木偶一样的江远。“清音小姐!”这边的一名武者低声叫道,“不要再管他了!小心那诡异的箭头啊!”虽然那箭头进入江远体内之后就在没有了动静,但是谁又能保证它会不会再度出现。然而傅清音却依然还在搬动着江远,她皎美的脸上失神落魄:“江公子是为了帮我才被箭头害死……他就这么死了……我不能仍由他这样暴尸荒野。”傅清音刚将江远的身体搬入一侧繁茂的草丛之中,却清晰地听到马车声正在靠近。她当即回过神来不敢多动,急忙趴下身子伏在江远身边,紧张地盯着远处。而此时江远心中已经苦恼至极,自己无法动弹,还被人当成死尸扔在了草丛中。他心中对那箭头已经痛恨至极,但又无可奈何。自己皮肤下涌现的黑色符文,拥有着诡异的力量。但凡江远所遇到能够出现这种诡异符文的东西,无不拥有这离奇的力量。无论是陆俊生那能够窥视未来和传送的玉璧,还是那能够封印妖鬼的短剑,都让江远忍不住惊叹。而这一次又出现了这个箭头,竟然变成了自己的一颗牙,这又算什么?“给我动!”江远浑身猛地发力,试图使自己动起来。黑色符文的禁锢之力却让他无法动弹。。他眼中一怒:“进入炎之形态!”他的身躯似乎要开始膨胀,那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却宛如一张黑网,将他的身躯牢牢地束缚。“这样也不行吗......我不信!”他拼命地试图让自己进入炎之形态,利用巨大的力量来冲破符文的枷锁。在狂力的冲击之下,黑色的符文一阵扭曲,似乎在巨力之下再无法保持原先的坚硬。“动啊!”他心里依旧击中注意力,浑身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气来冲击。身躯一点点膨胀,随后又被黑色符文收紧。如此反复,终于出现了变化。只见自己右臂之上的一道符文在巨力的冲击下被逐渐拉长,随后猛然破碎。有了这一个突破口,江远急忙抓住机会,将精力集中在右臂。随后又有一道符文破碎,紧跟着右臂上那一片的符文都很快被巨力击碎。他的手指终于能够活动,很快是手腕、手肘,跟着是肩膀,整条右臂已经恢复了自由。“成了!”江远心中大喜。跟着江远毫不停歇,继续冲击着身上其他部位的符文。深邃的密林在这夜里树影破碎,一根根树枝怪异地扭曲这,使人乍一看,还当是乱舞的群魔。马蹄声在林中响起,一支队伍从江远来时相反的方向逐渐出现在了远方道路上。只见一辆双马拉的囚车位于队伍的正中间,车上囚牢里面关着一个身穿囚衣的中年男子,面目与傅清音有着几分相像。男子坐在囚牢中,头却高高昂起,散乱的胡须头发已经花白一片。而在囚车的周围,则有着十余名骑士全副武装护卫,他们骑着高头大马随着囚车缓缓前行。这支队伍仿佛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依然顺着道路驰行,一点一点进入翟义平等武者埋伏的路段。当他们来到神庙废墟前的时候,最前头的骑士突然抬起右手,整只队伍也很快停了下来。“好重的血味!”那名骑士惊疑不定地望着四周,“过去两个人看——”他话还未说完,一支羽箭突然从道路旁射出。“咻!”羽箭刺穿骑士的头盔,钉入了他的脑中。领头的骑士瞬间坠马,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