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回不去陆港了。他当然也想不到，为了破案跟踪何珍君这个叛徒到省城来，会有这么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光明厂剥离现在与亚洲虎项目有关的模块，包括第一车间、第二配件厂、第三仓库以及特种钢炼制厂，还有其他重要的技术部门，重新组建一家全新的企业——光明精密机械设计进出口公司，简称光明公司。名字怪怪的，但是在李路看来，这家公司的含金量非常的高，因为这家公司因为负责亚洲虎项目的原因，手握老光明厂的进出口资质，这是上面的硬性要求。这里需要指出的是，红星进出口公司的进出口资质是挂在光明厂上面的，光明厂这边发生了变化，自然的挂靠关系就转移到了光明公司。这样一来，原本只有一年的进出口资质期限，就基本变成了无限期——只要光明公司还在。这算是省厅给李路的一个优待了，毕竟人家红星厂负担了光明公司的所有资金投资。不过红星进出口公司的进出口范围不包括精密机械，只能是一些轻工产品农产品。这对李路来说已经足够了。光明公司由三方联合组成，分别是新光明厂、振兴公司以及红星厂。新光明厂百分之四十五股权，振兴公司百分之三十五股权，红星厂有百分之二十股权。红星厂负责所有的资金投资，也就是一千万元。一千万是最低要求。这么一看，红星厂吃了大亏，但是李路却认为占了大便宜。再过十几二十年，别说一千万，一千亿你也没办法搞一个精密机械进出口资质——这玩意儿可是可以出口防务装备的资质啊！哪怕前期来看，红星厂也不会吃亏。股权少是少了点，但是有外汇的自主使用权！也就是说，光明公司每赚回一百块美元，红星厂得二十美元，而这二十美元是不需要向外汇管理局提交申请就可以由企业来自主使用的。前几年开始，涉外经济领域统收统支的体制就开始松动，在集中管理统一平衡保证重点的前提下，适当的给创汇的地方和企业一定比例的外汇。有部队和省厅出面，光明公司分到的百分之二十外汇自主权，全都给了红星厂。尽管一下子背负了一千万的债务，红星厂全都抵押出去了，李路还是高兴得很。奋远公司就是他强有力的后盾，再不济也不至于破产。这正是他前期重视努力先把奋远搞起来的目的所在。李路更高兴的是，红星厂现在生产的“红星陆地巡洋舰”、“红星帕杰罗”、“红星皇冠”、“红星海狮”、“红星大捷龙”……等等等等这些车，理论上一定程度获得了官方的承认。外国怎么着他管不着他也不打算管，在这么一个以仿制出来就是牛逼的时代，他能搞出来就是成绩。这不，王嘉庆找他聊了大半天了解了红星厂的情况之后，倒抽了好一阵子凉气，然后就拉着他到公安厅这边来了。“你小子，你早告诉我那些越野车是你们红星厂生产的嘛。”到了公安厅，王嘉庆责怪说道，“我可没想到，你的红星厂不声不响做到这个规模了。小李，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你自己要注意。你懂我的意思吧？”“明白。”李路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情况，他和王嘉庆差不多算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王嘉庆知道他那些车是怎么来的，但同样的，王嘉庆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情况，他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但始终不是那么的无懈可击，他的提醒自然的也有他的道理。王嘉庆是机械厅思想很开放的干部，也是很了解市场经济的年轻干部，他自然的能够想到以后红星厂会遇到什么问题。不过这些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只能隐晦的提个醒。一名中年干部在那里等着，看见王嘉庆，就招手打招呼，“老王！”王嘉庆摆了摆手，“老方。”门口台阶上面站定，王嘉庆拍了拍那中年干部的肩膀，“你发福了啊放大处长。”“可不是，这机关坐着我浑身不得劲，还是干刑警爽快。”中年干部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王嘉庆笑道，“行了啊，装备处大处长不比你那个刑警总队副总队长舒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红星厂的创办人李路同志。小李，这位是省厅装备处处长方鹤成同志。”“这么年轻。”方鹤成一直在打量李路，准备和李路握手。李路却是立正敬礼，“首长好！”方鹤成回礼。“小李也是我们光明厂保卫科的科长。”王嘉庆轻声介绍了一句。“原来如此，往前二十年，咱们是一家人。”方鹤成笑道。公安队伍基本上是现役部队集体转业过来的，同样是军事化管理的单位。这会让的公安部队，装甲车火炮都有，那绝对不是比大胡话的。几十年后公安队伍加入了服务的属性，才显得容易接近一些。这个时代，老百姓不管干没干过坏事，看见公安心里都直打鼓，这可是国家暴力机器，那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服务和管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请进请进，到里面喝点茶慢慢的说。”方鹤成客气得很。王嘉庆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南方省能买到越野车的地方，除了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红星厂，没有第二家。但是，方鹤成却不担心买不买得到，他是有主动权的。别忘了公安是管什么的！李路敢把业务扩展到公安厅来，也是艺高人胆大的节奏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么。不过，背后有光明厂，还有机械厅这样的靠山，李路一点儿也不担心公安厅这边为难他。还有另一个因素，公安部门缺车缺到什么程度，厅长每次赴京开会什么都有可能不提，唯独除了车。公安是干什么的，交通效率提不起来，办什么安维护什么治安。所以，方鹤成一接到王嘉庆电话说有办法解决一批车，他这位屁股还没坐热的装备处长差不多要欢呼雪中送炭了。装备处长办公室一坐，茶泡起来，闲话说了三两分钟，自然而然的话题就切入了车这个方面。“小李啊，你们红星厂都能生产越野小汽车了啊？”方鹤成上来就暗暗的怼了一句，注意观察着李路的脸色。王嘉庆心中不快，但此时也不好说什么。方鹤成也没说什么嘛！他也看着李路，如果李路回应不太对，他是做好了随时岔开话题的准备的。李路沉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