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书院如往常一样宁静,清新的空气很好,早起郎朗的读书声,萦绕不散,修行的弟子躲在后山边缘,在各自的房间里打坐调息。修行者的时间是宝贵的,试炼柱的碎裂,似乎并不影响弟子们的心情,反而更加的勤奋,牧长野已经出手教训了柳生,就没必要再去找他的麻烦,一个普通人而已,何必自寻烦恼?东方海小心翼翼的靠近后山的边缘,浓雾遮住了来时的路线,手中残破的地图上,显示这里应该就是出口,却怎么也找不见。若不能在辰时之前出去,自己会面临不可想象的后果,后山的禁地,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一个平常不过的石子,静静的匍匐在地上,任凭岁月的踩踏,东方海小心翼翼的蹲下,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嗡”的一声轻微波动,一道光幕忽的出现在眼前,流光闪动,如水纹般散开,东方海来回跳动,神色凝重,每一步都要消耗他的心思。还剩最后一步,白灵儿突然被出现在他身后,红色的绸衣在晨光中很耀眼,明丽而不艳俗,东方海心里一颤,脚下踩到了别处,脸色刷的苍白,强烈的压迫感传来,身体仿佛被扫了一眼,生死在瞬间。东方海的身体被抛起,如风中卷起的落叶,本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临死前也没敢对白灵儿说些什么话,却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在自己千辛万苦才能进来的地方,白灵儿如履平地,神色似笑非笑,如散步般走到东方海刚才站的地方,伸手朝前点了几下,光幕消失,东方海“蓬”的摔在地上。“真笨。”白灵儿撇撇嘴。东方海羞红了脸,爬起身,尴尬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放,嚣张自在的京都东方公子,在白灵儿面前如长不大的孩子般,扭扭捏捏。“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可是……”“可是什么?”东方海神色黯淡,当初书斋的先生拒绝自己,也没这么难受过。“灵儿,我……”“我叫白灵儿。”叫全名显得多么生疏,东方海心里想。“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几个月前,东方海终于找到了进入翰林书院后山禁地的一份地图,虽残破不堪,但他自信凭借自身的修为,是能进入的。翰林书院后山禁地,是危险的,这是每个进入翰林书院学子的第一课,无论是谁,没有经过允许,谁也不能靠近,修行只能选择边缘处。要么离开,要么接受。翰林书院的态度很坚决。东方海低估了这里,一座不知名的阵法守护着这里,若不是白灵儿,恐怕已经死了。他被白灵儿从悬崖边救起,惊叹如此美丽可爱的女孩儿,是怎么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的。白灵儿坐在悬崖边发呆,东方海便坐在一旁看着白灵儿,三天后,他被白灵儿赶出了后山。心下惊喜和疑虑深深刺激着东方海,便放出话来,说翰林书院有个女弟子疯狂的追求自己,叫白灵儿,被自己羞辱了一番。幼稚的行为没有等来白灵儿出山,反而引起了金长河的注意,毕竟世间的白姓不是很多,有的那必然是与青丘有关的。东方海被叫去问话,才知道自己闯祸,可能给白灵儿带来危险,白姓,除了青丘的狐狸,还能是谁。面对金长河的盘问,东方海撒了谎,他说只是自己羡慕书中白狐的故事,才胡乱编造的,金长河无可奈何,东方家的二公子,总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此后,他便知道白灵儿是青丘的狐狸,更加的欢喜。那可是青丘啊,妖族在大汉唯一所在,青丘的故事,哪一个不是可歌可泣的?白灵儿时而深沉不语,时而欢快如小孩,眉间总是带有一丝浅浅的期盼,东方海每次看到,总想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在困扰着她,却一直不敢开口。“你是问我的身份还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白灵儿噗嗤一笑,惊艳了东方海。东方海心里砰砰乱跳,道:“其实…..我……我也不知道我要问什么。”“我来自青丘,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能告诉你。”东方海躬身行礼,后背不由的挺直,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亲口承认,总比自己四处调查的好,白灵儿,多好听的一个名字,多好的一只狐狸。白灵儿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我们狐族在世间,总是被人骂的。”“那些凡夫俗子,不懂。”“你不是吗?”东方海心想自己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修为感念大圆满,随时都能突破至化境,随即想到自己经历生死的阵法,在白灵儿面前如同一层纸,顿时没了底气,讪讪告辞离开。白灵儿若有所思,待东方海穿过禁地的阵法范围,不见了踪影,嘴角忽然泛出一丝坏笑:“若是他看到我和东方海熟络,不知道会不会着急生气?”…………夜幕降临,黑暗如潮水涌入,牧长野站在自己的院子中央,抬头看着空中的繁星沉思,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黑夜越来越提前。一道黑影,从墙头忽然闪过,牧长野心下一惊,提身掠起,朝那黑影追去。院中的石桌前,茶水还没凉透,原先的黑影从黑暗中闪出,一身红衣,面庞可爱。白灵儿冷冷笑道:“就这蠢货,也敢打柳生。”看着房中那些画满曲线斗转的纸张,白灵儿轻轻的笑了。…………一场大火,翰林书院鸡犬不宁,一整晚都在救火,火势大的有些离谱,连烧了许多房屋。修行的弟子不在乎,可是走仕途的弟子们很在乎。牧长野站在废墟前,脸色阴晴不定,怒火中烧,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被烧了个干干净净。金长河拍拍他的肩膀,道:“做事大意了,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若是走漏了风声,他们应该偷走资料,而不是一把火烧了。”金长河和牧长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担忧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