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并不打算因为陈宣华把问题想的太简单就批评她。毕竟她的出发点并没有坏处,而是也跑来征询李荩忱的意见,并没有因此而酿成过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需要好好锻炼锻炼,下次自然就可以避免再出现这样的问题。陈宣华抱住李荩忱的手臂:“我就知道,姊夫你最好了。”手臂受到了挤压,李荩忱露出一抹笑意。陈宣华好奇的问道:“今年冬天,我们不打算回江南了么?”现在已经快入隆冬,李荩忱却没有起驾回京的意思,显然今年是要在洛阳过年了。而且明年开春可能还有大战,李荩忱待在洛阳也是情理之中的。“想家了?”“倒不是,”陈宣华笑道,“有陛下和姊妹们在,这里又何尝不是家呢,就是好奇陛下打算在洛阳呆多久。这边比南方要冷啊,妾身都有些不适应。”李荩忱打量着陈宣华,这丫头应该不是说谎,而且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但是陈宣华流露出来的这种态度还是要让李荩忱有所警惕。这丫头一向是个乐天派,即使是这样也难掩对家乡的思念。华夏乡土情结很重,这是众所周知的,现在洛阳行辕之中南臣众多,他们肯定也多少会有思乡之情,尤其是这一次李荩忱北上又是轻车简从,随驾官员也多数都是“抛妻弃子”,眼见得归期遥遥,思念是必然的。当然了,古往今来,离别家乡远去他处为官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不过对于现在的江南随驾群臣而言,显然不仅仅是思乡那么简单。大汉的国都是建康府,这个毋庸置疑,但是这一次李荩忱在洛阳停留的时间如此之久,自然就让这些南臣们心中有所想法。洛阳那是什么地方,天中洛都,是从东汉到曹魏再到司马晋朝一路延承下来的国都所在,是实打实的天下中枢,对比洛阳,建康府本来就没有什么竞争力。因为以建康府为都城的不外乎东吴、南朝这些偏安王朝,甚至建康府已经可以和“偏安江表”画上等号了,所以对上洛阳、长安这种北方帝都,南臣们本来就信心不够,更期盼着李荩忱只是将洛阳作为一个行宫、陪都所在,把大汉的重心还是放在建康府。之前李荩忱也曾经去过长安,但是对长安的规划就是新修城池、修缮旧有宫室,显然最多也就是将这里作为陪都了,甚至当时李荩忱还赶在年前起驾回京,并没有在长安停留太长的时间。这一次在洛阳就不一样了,摆明着要过年不说,洛阳城池修缮等等的也早早地提上日程,甚至大有把整个洛阳城回炉重造的意思,要不是国库实在是囊中羞涩,各个钱庄也都快被户部掏空,恐怕现在的洛阳城墙都已经被扒干净了。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北方未定,洛阳依旧是实打实的一线,隔着大河就能够看到敌人的游骑,所以大兴土木也不是时候,不然的话,李荩忱还是有很多办法挤出来钱财的。主要是重修洛阳城,几乎就可以明确说这是要重修一座都城了,北方商贾、世家之流必然会鼎力支持,这些家伙们现在虽然被朝廷掏的差不多了,但是应该还没到完全被掏空的地步。李荩忱陷入沉思,看来是时候要安抚一下南方的文武了,不然的话有可能引发朝堂上地域间的矛盾冲突。现在大汉的朝堂上已经有文武之间的冲突了,若是再多一些无端的地域黑,那么李荩忱可就有的头疼了。朝臣的冲突,也不是越多越好,不然的话关键的时候,众人拧不成一根绳,还是要出事的。陈宣华打量着李荩忱,忍不住问道:“姊夫真的打算迁都么?”李荩忱对她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叹息一声:“我有这打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南臣们的担忧实际上并不是空穴来风,河洛一直都是北方的政治中心所在,即使是南方发展了这么多年,论人口、论土地的开垦之类的,还是北方更胜一筹,不然的话有火器之犀利,李荩忱早就已经把宇文宪给平推了。没有钱,没有人,有火器也起不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因此大汉的政治中心如果还在建康府的话,显然会不利于朝廷之后稳步控制北方,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朝廷居天下之心是最正确的选择,任何的偏安都有可能导致遥远边疆的崩盘。在李荩忱的心中,长安甚至都有些偏僻了,洛阳才是最能够成为大汉心脏的地方,从这里向东到扶桑、向北到狼居胥山、向南到南洋、向西到葱岭,距离几乎都是一样的,当然可能向西和向南会稍微远一些,但是那都是大片的无人区,倒是不足为虑。相比之下,建康府对北方的控制就很弱了,更何谈对西域等地的控制?历史上唐朝全盛时期的政治中心,其实就是高宗、武后这一代的神都洛阳,玄宗登基之后,政治中心固然又回到了长安,国家也曾经一度达到疆域上的全盛,不过最后勉强的扩张为安史之乱埋下了重大的隐患。长安,可不就是距离幽州太远了么。选择洛阳,是必然的,或者说,李荩忱根本就没得选。他在建康府登基,以建康府作为北伐前大汉的都城,实际上就已经很给南方面子了。有一些地理上的先天优势,是不能被顶替的。就看南方来的文武们能不能接受了。当然他们就算是不接受也不能怎么样,因为他们的利益、他们的荣辱也已经和大汉、和李荩忱捆绑在了一起,李荩忱要怎么做,他们实际上是拦不住的,只能顺从,不然的话就会被其他跃跃欲试的人顶替掉。就像是当时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一众世家贵族难道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憋着坏么?不见得,只不过大家没得选罢了。现在的大汉臣子们实际上也是如此,他们需要的只是能够让自己从心里接受这个事实的时间而已。因此李荩忱还在等,等他们能坦然面对。“觉得朕做得不对?”李荩忱看向蹙眉深思的陈宣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