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动暂在这黄林观中住下,不觉已然五日。这五日里,林动就暂为指点青灵子,所传授的,不过都是存思服气,吞液结丹的术法,这套功法,被林动命名为“内丹术”,乃是结合蜀山琼华两家之长,外加在这世界的天书,以及林动旁敲侧击,自那青灵子口中得到的全篇“太极玄清道”糅合而成。虽是糅合,但那太极玄清道的影子已然极少,其个中道理,比起那太极玄清道更为精深奥妙,短短五日,对这青灵子来说,犹如是苦海涉游,难辨东西,突遇明灯,大有进境。两水城中,百姓依旧多到这黄林观中,参拜道谢,不觉,这黄林观中香火,已然远超那天音寺,焚香谷在此神庙。那道玄真人也在此处,林动传授青灵子的时候,道玄真人偶有旁听,和自身所知互相印证,大有所得。“坠肢体,守真灵,存真守气,同于大通……”这一日,林动在这凉亭里面,传青灵子坐忘守真,守人心,御天心之法,身前染有檀香,青烟袅袅,其时鸟雀无声,万籁寂静,青灵子听的如痴如醉,道玄真人也是凝神静听,大有所得。此等内丹之术,可谓道家正途,和那太极玄清道一脉相承,在那精深奥妙处,更是胜过太极玄清道。讲到关键处,林动止息收声,凝视眼前青烟。“太师祖。”青灵子拱手询问,道玄真人倍觉失望,在这关键之处打断,不由让他心痒难耐。“你且前去那黄林观前,少顷自有天音僧人前来,你寻个缘由,说我不在,阻那僧人三天。”林动吩咐道。青灵子得令,自是转身而出,前往那黄林观前,静待那僧人前来。“师祖若不愿见那僧人,拒了便是,何故说此妄言?”道玄真人不解。“事出必有因。”林动看那身前青烟,说道:“我在那太平镇上,算到前方和尚害命,星夜前行,到了那太安镇中,那太安镇上,法慈和尚骗取香火,害人性命,被我设局拆穿,摘了心肠,今日之事,皆因此而起,天音的和尚找我,不过就是求我饶那和尚一命,我算定那和尚只有三天性命,故有此言。”那法慈被林动摘了心肠之后,总是那天音寺穷极智慧,也难以更改他必死结局,无奈之下,听闻林动在两水显有神迹,青云道玄真人在此城中,特来求命。“那和尚确害人性命,罪在该死,师祖可明令拒绝。”道玄真人说道:“有这青云一门在,天音寺断不敢妄动无名。”林动既然挂上了青云十二代祖师,纵是不返青云,这青云也必多有维护。“若是明令拒绝,日后那正邪杀起,青云一门独木支撑,未免势弱,何况那天音寺中,还有一物于我有缘,三天之后,就该上门取之。”林动淡然笑道,不再讲道,和那道玄真人端坐弈棋。“那青灵子可能阻那和尚?”道玄真人棋子占据边角。“权当考验。”林动持子,紧随其后。却说那青灵子到了黄林观前。这黄林观前有古木,冠盖数丈,枝干需要五人合抱,是一棵银杏古树,青灵子也就在这黄林观前,凝视古木,内里运转林动所授内丹术,凝神修炼,将那散乱的精气神逐渐炼成一颗内丹。内丹,这是金丹大道的前奏。在道家修炼之中,认为金丹大道是正道,其余修道之法皆是旁人,因为那外丹之术,炼丹服药,多有死人,故此,将自身凝练成丹,成为了道家修炼的根本。内丹之术,将自身设为炉鼎,精气神皆是药物。采药,封固,烹炼,止火。四个过程,将一身精气神都给熔炼成丹,这仅仅只是金丹大道的第一步。在温习这道法之时,青灵子就看到五个穿袈裟的和尚走了过来。见到这当先的和尚,青灵子整理一下仪表,走上前去。“普智大师,有礼了。”青灵子行礼,说道。他是道玄的徒弟,而普智作为天音寺的四大神僧,位置和那青云首座,都是相等,到了青云,道玄也要以礼相待,因此这青灵子见到普智之后,要行晚辈礼。“原是青灵子。”普智见这青灵子,感慨万千,说道:“百年之前,你为道玄真人得意弟子,而后突无声息百年,却不想在这黄林观中。”青灵子虽是这黄林观的观主,只是身在人间,沧桑百年,外在的身份多有变动,加上这青灵子多有隐居,故此这天音寺也无消息,此时一见,让这普智感慨万千。“两水城地处险要,洪川和那烟波湖危及神州,也是身居要职,奉命在此。”青灵子持礼说道。“如此,这神州百年安定,也多亏你了。”普智说道。“这神州百年安定,非我一人之力,一己之功,这里面有天音寺的法行师弟,有焚香谷的赵令师弟,正是三家合力,才有妖魔不侵。”青灵子说道:“如今喜逢真人,治水定边,日后这两水城无水劫之危,神州百姓无泽国之险,日后我也可玉烛长调,一享清福。”两水城中,风水斗转,日后再想要以风水转变,淹没神州,已然不行,除去这两水城险,其他地方少有此等大水,神州水患,可以说是已无水患。“林真人功德无量。”对于林动在这两水城中治理水患,三箭定风水,消灾劫于无形之事,普智自是知道,也是钦佩,说道:“今日小僧来此,也是要到这黄林观中,拜访真人。”“哦?”青灵子一惊,而后说道:“真不凑巧,今日真人云游去了。”“何时能归?”普智追问。“真人闲情出游,归期不定,或三五天,或不折返。”青灵子如是说道。“那道玄真人呢?”普智又问。“师尊随着一并云游去了。”青灵子干脆说道。“这……”普智登时迟疑,而后一想,说道:“即是如此,我等皆是风尘仆仆而来,不如就在这黄林观中讨杯茶吃,稍作休息,再行回去。”凭听青灵子的一面之词,这普智实难相信。这非是寻常请客吃饭,事关法慈性命,这法慈纵是有千般不是,终究是天音寺人,往昔所做功德诸多,凭地被摘了心肠,现在日日消瘦,已然成为皮包骨头,人形骷髅,时时用那大梵般若搬运气血,以此才吊了一命。前日那普泓查看了法慈身体,说就是这三五日的事情,若是能够请到真人,法外开恩,这法慈能够挽回一命,因此才有了今日的普智之行。青灵子闻言,说道:“大师若是肯赏脸,黄林观亦是蓬荜生辉,惜乎这近日真人治水,黄林观中百姓成群,那观中道士,烧火做斋,扫地洒水,伺候香客,已然并无人手,那万佛寺中,黄瓦红墙,流光华盖,据地百亩,有四时不谢之花,长春之树,据此也无几里路程,到那地方,岂不更胜这里百倍?”普智闻言,自是拜别,带领着和尚离去。这普智是天音寺的神僧,身边的行脚僧人也是非凡之辈,几里路程,盏茶即至,行进了那万佛寺中,但见这万佛寺绿树红墙,肃穆庄严。天音寺在此的法行出来迎接,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而后询问来意。“那林动真人,多半就在那黄林观中。”普智说道:“那真人素有前知,我等前去,他闭门不见,让那青灵子出来阻拦,而这归根结底,终是这法慈一念成魔,造下大罪,引得这真人严惩。”对法慈的罪行,天音寺从不否认。只是那法慈和尚,毕竟是天音寺得意弟子,已然知错,并且有悔悟之心,这段日子更是觉悟许多佛理,颇有一种大彻大悟,看破虚妄的佛门境界,日后以罪僧在这天音寺中,若是有变,这也是一个高手。佛门功法,顿悟一次,就可增长许多。“阿弥陀佛。”法行闻听,说道:“法慈师兄在那太安镇所做之事,我素有耳闻,那乐马山的法悲师兄,汝水的法恩师弟,虎首城的法林师弟,黄马城的法山师弟均有效仿,各自都惹下祸端,可谓祸害极大,许是因此,这真人才不法外开恩。”法慈的行为,并非是那太安镇一点,和他交好的僧人得到此等妙法,多有效仿。普智听闻此话,眼眸看了看这法行,含笑说道:“倒是你在这劳苦功劳,保持本性。”“不敢。”法行说道:“弟子是佛门弟子,慈悲为怀,从来不敢诓那香客半点,弟子在此,也有二十年,和那黄林观的监院元德道人素有交情,普智师叔既是无法到那黄林观中,不若有弟子代为探视。”道士也有许多称呼,比如方丈,这是佛道统称的,都是一个庙观的最高主事人,而后有监院,这是一个道观中主要主事者,令有高功,这是主要消灾祈福,传道的人,最后就是知客,就是来往接应的道士。“也好。”普智说道:“你在此地经营二十年,素有人脉,若是能请到真人,算你头功!”“不敢。”法行说道:“为师尊分担,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