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既然觉得云海大师关于行善的说法,大有道理,心中其实已经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得替小宝多多行善。他又问:“云海大师,如果我替兄弟散财行善,应散多少财,散到什么程度为好?”云海大师慈目微笑,“散财行善,自然是最好、也是最方便的行善方法,至于这个散财的度……当然也是多多益善,如果能散尽你现有的家财,那或许就能积下大福。”李寻眉头微微一皱。小宝双目一瞪,想开口说话,却不知李寻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轻轻地伸手摸着他的羽毛。小宝瞅瞅李寻,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其实他想反问老和尚:你知道我寻哥有多少钱,敢妄言散尽家财?“如此,谢过大师,我清楚了。”李寻缓缓道。云海大师目光中仿佛流露无上智慧,他继续笑着说:“至于其他的行善方法,可见于日常诸事,无需刻意为之,寻到了,顺手去做,那就好,或许你出了我的庙门,就能碰到做善事的机会,谁又知道呢?但在行善的过程中,需要注意,有些时候,看似行善却是为恶,有些时候,看似为恶却是行善,如何判断,存乎一心,言尽于此,李寻施主只管去努力吧。”“感谢大师!那我和我兄弟两人,先暂时告辞了,等我为他行善积福之后,再来烦请大师出手相救。”李寻又道。“好,李寻施主一路走好,老衲就不相送了。”云海禅师说罢,又回到蒲团前,竟当着李寻等人的面,重新坐下,然后闭目养神起来。边上的小比丘摆出送客的架势,李寻朝着云海微微点头,转头离去。李寻并不知,他和小宝随着小比丘出了禅房的门,禅房内的云海大师,突然又睁开了双目,目光炯炯有神。他似在思索。又好像有些疑惑。更像是有种莫名的惊惧。良久,他轻轻摇头:“看不透,真是看不透……没想到道家一系,能出这等天才人物,可道家也不乏有能力的人,他们为什么……”看不透的是什么?无人知晓。然后他又闭起了双目,表情复归古井无波。……李寻随着小比丘走出禅房,朝着寺院的大门走去。小宝突然莫名地叹气:“寻哥,其实想想,鸟这一辈子,能有寻哥你这样的兄弟,真是知足了,没别的要求了,就算我现在马上去死,也再没什么遗憾。”李寻一愣,“怎么说这种傻话,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其实,我是想说,寻哥你不用再为我去努力了,千万不要去散财,那钱是你拼死拼活赚来的,不容易,这么散去了,可惜得很。你也别再为我去求人,我看不得你这么求人的样子,我心里难受得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作为一个鸟,能活二十年,够了。”李寻惊讶地回头,看看肩膀上的小宝。小宝的双眼,此刻竟有些莫名的红。李寻笑了。“你个傻鸟,我这又算什么求人?云海大师是能人,能者为师,尊敬一些是应该的。而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赚多了有什么用?终究还不得花掉?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花掉而已,用钱财做善事,能帮助别人,予人快乐,就是予己快乐,同时又能给你造福,救你性命,何乐不为?千金散尽还复来,就算散尽家财,只要能保住你的性命,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钱还是能赚回来的。”“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我的心意已决。”李寻淡淡地说。淡淡中透着不容置疑。李寻没注意到,小宝的双眼慢慢地变得通红湿润。鸟能流泪么?或许八哥是能的吧。李寻想起一事,又问:“对了,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你帮帮我算算,懒得去查银行的户头。”小宝看着李寻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我们重新出山的时候,还有五千多万的存款,去龙城,十七局支付一千五百万,第一次打箭,给了陈老五三千万,拍卖舍利子,赚回三千万,狗城行动完结,许倩云给我们争取了五千万……”小宝算着,最后道:“加上这次地下爬行世界的两千万,现在我们有一亿三千万多点吧。”“有这么多?”李寻有些吃惊。好长时间没去关注他在瑞士银行的户头了。他随即又道:“到时候都散掉吧,一分不留,以后赚来的钱,以后再说。”李寻说得淡然,小宝却吃了一大惊。别说小宝吃惊,边上的那小比丘,也是差点一个趔趄。一个多亿,就这么散掉?这不是亿万富翁,散掉一部分家财而已,而是总共只有一个多亿,却全部散掉。需要何等魄力才能这么做到?偏偏李寻以如此寻常的语气,说了这事。仿佛,这散掉的,不是一个多亿,是一两万而已。小宝惊呼:“可是寻哥……”李寻淡淡地说:“我说了,没什么可是的,我们是兄弟,你在我心中,不是金钱可以衡量,咱们不做二十年的兄弟,咱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以前是不知道有帮你续命的方法,现在知道了,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也得给你续命。”“寻哥……”小宝哽咽了。李寻却莫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有一个头疼的问题,这一个多亿,我们该怎么花?必须得花得有价值,才能尽可能地给你多多积福,可我们没这时间,接下去马上就要继续去追寻白麂子的下落。”头疼啊,想花钱,却找不到花钱的好途径。李寻不算大富翁,却结结实实地尝试了一次大富翁的痛苦。听说,很多大富翁的痛苦,并不在于他们不知怎么去赚钱,而在于不知该怎么去花钱。李寻这么头疼着,跟着小比丘走出寺院的门。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寺院的门口响起。“小师父,求求你了,帮我通报一声,就说佛门信男,俗家子弟赵得胜,求见云海大师,请云海大师务必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