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日出,血气透苍穹!
伍无郁站在术蝈城外,望着面前列阵的将士,以及阵前被捆缚如待宰牲畜的田猛一众,神情漠然。
沉默,无尽沉默。
列阵的将士一言不发,手握兵戈,散发着肃杀之气。
他们面前被缚的田猛一众,则跪俯着,面如死灰。
自打出凉州城,来到这片土地上以来,那无孔不入的血腥味,便一直萦绕在他伍无郁的鼻尖。
本以为习惯了,可谁知,今日的血腥味,更浓,更腥,让人心寒。
默默回头,伍无郁冲术蝈深深一拜。
拜的是谁,为何而拜,所有人,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一队轻骑策马狂奔,飞腾而至。
而为首者,正是本该担任一路先锋军的主将,秦啸。
说来也巧,他这路先锋,因路线所制,正在清扫术蝈附近的城池,当夜正在离此百里外的另一座城下。
而昨夜,还真有一名鹰羽,躲过了田猛的守卫,趁夜翻墙而出,去寻其他大军。
找到的,还真就是他秦啸这一路先锋军。
一夜时间,他听闻后,便迅速赶来。路上连停都不敢停,一刻都不敢歇息,死命的抽打着战马,马跑死了,就换。
来时带了百人,此时只有二十三人,二十三匹马。
其余人,皆因战马累倒,而驻足。
所以,到了现在,他终于赶到了术蝈。
当他看到面前的整齐的军阵后,以及前头的那名年轻身影,顿时由心松了一口气。
提心吊胆一整夜,还好……万幸……
正欲勒马,谁知胯下战马此时熬不住了,一个前扑,便将其甩了出去。
脸颊贴地,秦啸在地上翻滚,被甩到了大军阵前。
冰凉的石粒划过面皮,扯出一道道血痕,他浑身骨架酸痛齐发,但却死死咬牙,没有发出声响。
待到脑中恢复清明,这才挣扎起身,抬头就看到了漠然望着自己的伍无郁。
喉头一哽,正欲上前说话,却瞥见了身侧的被缚的田猛。
气急败坏,怒由心生。
他顾不得身上痛楚,一下扑到田猛身上,挥拳一下又一下,重砸!
“混账东西!你害老子啊!!老子要扒了你的皮!老子要杀你全家!!”
怒吼着,宣泄着,死命的打砸着!
很快,田猛便被揍的鼻青脸肿,而他口中的堵塞之物,也被打出。
当秦啸看到田猛口中的黑红一片时,顿时明白,田猛被……割舌了。
是防止其自尽?
那让他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看吗?
……
一个个疑问浮现心底,秦啸恨不得这田猛死在昨夜。
揪起他的头发,秦啸咬牙道:“蠢货!竟敢打大帅的注意,你有几条命?等着被诛全族吧!”
说着,不理会他的呜啊,将其头颅狠狠甩在地上,这才起身,艰难地走向伍无郁。
行至伍无郁身前一丈,秦啸抽动一下嘴角,认命般的闭上眼,然后俯身以大礼跪之。
军中少跪拜,大都以抱拳为礼。
就连当初下达帅令,也不过是拱手罢了。
可现在,秦啸却当着大军的面,冲伍无郁跪拜了。
无论怎么说,无论怎么解释,这蠢笨至极的田猛,是他山南卫的人,是他山南卫大将军秦啸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