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颜卿之怅然一叹,抬首望月露出了几分痴痴之色,言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尤其在朝朝暮暮……究竟是何等瑰丽的文采,才能作出这样绝妙的词篇来呢?此词当真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喃喃自语间,却是无人能答。便在这个时候,碧玉脚步匆匆的冲进了小院之内,张口便扰乱了这一片寂静:“颜姐姐……”颜卿之闻声回头,见到来者乃是碧玉的时候,不禁颇为无奈的言道:“碧玉,你昔日乃我亲近侍女,难道却还不懂得我颜卿之的规矩么?岂能这样随意大呼小叫,扰我清修?”“不是……颜姐姐……你,误会了。”碧玉刚才一阵急促奔跑,喘得却是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言道,“奴婢是想为姐姐你引荐一位客人。”听到此话,颜卿之更是不悦了,云袖一挥冷冷言道:“若是如此,那更加可笑了,难道你还不知我的脾气,岂会轻易面见宾客!碧玉,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碧玉颇为委屈的涨红了脸,开口言道:“颜姐姐,奴婢也知道这样前来有些冒失,但这位客人你一定有兴趣见的。”“好,你说说看,这位客人谁也?”颜卿之气极反笑,神情却是非常的冷然。碧玉正容言道:“奴婢引荐的这位客人,名为崔文卿。”“崔文卿?”颜卿之黛眉一蹙,摇头失笑道,“无名小卒而已,从未听过此人之名,难道也要让我一见?!”说到后面,口气满是揶揄。碧玉义正言辞的说道:“崔文卿或许名气不彰,然他所作出的词篇,如今却是脍炙人口,被人争相传唱。”“哦?是何诗篇?”向来喜欢诗词的颜卿之终于来了一丝兴趣。碧玉望着颜卿之,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崔文卿所作之词为《鹊桥仙·纤云弄巧》!”轻轻几个字从檀口中缓缓吐出,却不吝于平地惊雷,立即就震得颜卿之耳畔嗡嗡作响,美目陡然睁大,倾国倾城的俏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之色。“你……你说什么?他是《鹊桥仙·纤云弄巧》的作者?”颜卿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发问确认。“对,这首词的确是崔文卿所作!”得到了碧玉肯定的回答,一股不可遏止的狂喜霎那间就填充了颜卿之的心海,使得这位向来冷冷清清的女子,露出了一丝激动难耐之色,疾步迎上拉着碧玉的衣袖道:“当真如此?你可有看错?那知这位崔公子现在何处?你为何不将他一并请来?”面对着颜卿之一连窜的问题,碧玉不慌不忙的微笑言道:“娘子你身份尊贵,寻常又不喜欢接见外客,奴婢岂敢在没有得到娘子允许的情况下,将陌生人带到这里来?目前崔公子还在二楼雅间内等候。”颜卿之兴奋得娇靥涨红,言道:“若真是《鹊桥仙·纤云弄巧》的作者,将之直接带来又有何妨?既然如此,你速速将崔公子请到我这里来。”碧玉连忙点头,言道:“不过崔公子却是与苏轼苏公子同路前来的群芳阁,他希望娘子你能请他前来的同时,也能够将苏公子一并请来,对了,苏公子还同样作了一首爱情诗词,供娘子你一看。”说完,将拿在手中的宣纸递给了颜卿之。颜卿之展开飞快浏览了苏轼所写的《蝶恋花》一遍,叹息言道:“不愧是翰林院知制诰苏轼,光凭此词,足可以名列当世诗词大家!”话虽如此,俏脸上并没有太多激动之色。毕竟与那首堪为冠绝古今的神作爱情词《鹊桥仙·纤云弄巧》比起来,这首《蝶恋花》无论是意境还是文采,都相差不少,自然变得有些黯然失色了。“那颜姐姐你是否愿意也与苏公子一见呢?”碧玉连忙发问。颜卿之轻声笑道:“只要能面见《鹊桥仙·纤云弄巧》的作者,顺便捎带见一个苏轼又有何妨,只不过这位崔文卿还真是有趣,居然不愿意单独前来,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难道他以为我颜卿之是吃人的老虎,会一口吞了他不成?”碧玉微笑道:“由此可见,崔公子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了,颜姐姐,那我现在就回去恭请两位公子前来?”颜卿之自是点头道:“好,有劳碧玉妹妹告诉两位公子,颜卿之再次扫榻相待,恭迎他们的到来。”碧玉飞快颔首,连忙转身而去。待到碧玉离开,颜卿之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如花似玉的俏脸上激动的红晕依旧。她略一思忖,转身开口吩咐道:“小环,速速将那罐最是珍贵的蜀地蒙顶春茶取来,另外准备铜壶燎炉,点心美食,我在池畔凉亭内款待贵客人。”小丫鬟点点头,连忙准备去了。雅间之内,待崔文卿和苏轼听罢碧玉颜卿之请他们前去一见之言,崔文卿倒是兴趣缺缺,苏轼却露出了激动不已的神色。“文卿兄,今天还是你的面子大啊,事不宜迟,咱们快快走吧。”苏轼笑得非常开心。崔文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言道:“今番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苏兄,改明儿记得请我喝酒。”说完这句,才是一笑,与苏轼一道离开雅间而去。旁边雅间内,司马薇自然看到了崔文卿和苏轼一道离去。见状,她不由暗感奇怪,询问道:“怎么?难道他们二人还要前去他处不成?”白真真略一思忖,言道:“瞧着架势,应是如此,看来应是有相熟女子,将他们邀约前去了内院。”闻言,司马薇俏脸带煞,纤手重重拍案咬牙切齿的言道:“好个崔文卿,果然是一个贪花好色之徒!真真,咱们一道跟着他前去,我倒要看看崔文卿是与哪个不要脸的青楼女子暗中幽会。”白真真暗觉司马薇今晚特别的奇怪,管得也忒宽,当下也不拒绝,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跟随着她离开雅间,尾随崔文卿一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