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人。
房客六位。
再加上一个伙计。
也便是说,此时此刻,该当有八人出现在这屋中。
可这八人却凭空“消失”了。
他们究竟藏哪去了?
客栈掌柜卧房中,西、北两面为墙,南面开门,西面临着杂物间,隔着一层厚实木墙。
在基本确定两面实墙中并无任何密道后,要想让人从房间里消失,仅剩一种可能。
地下!
房中有三样物事遮盖住了地面,地下室入口十有八九遮挡于其中。
梳妆台、衣柜、床。
前二者很快便被姜逸尘否定。
梳妆台和衣柜与地板接触面积虽小,倒也足矣开一洞口,容一人钻入。
然,梳妆台和衣柜均紧贴着地面,八人先后钻入其中不难,可问题便在于,谁来将之复位以重新遮盖住密道?
再者,以梳妆台上满铺灰尘,且并未出现任何灰尘破损来看,显然这女掌柜鲜少折腾妆容,而这梳妆台的作用不过是个卧房妆饰,基本上无人问津。
衣柜中衣裳虽不多,但其质量不轻,将密道设于其后倒是情理之中,只是姜逸尘已查探明白柜壁没有问题。
密道设在衣柜之下,也并无不可,但要让进入其中者,站在下方将衣柜举起复位,非臂力惊人者,无法为之。
最终,姜逸尘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张床上。
床是平板床,贴靠于墙。
床面与地面相距两尺有余,床沿侧床板紧贴在地,即便趴到地上,也难从缝隙中看清床下有何蹊跷。
床上被褥齐整。
可见这掌柜应是个喜好整洁之人,或是说,她从打烊至方才,压根没有就寝。
被褥连同枕头都堆叠在靠墙一侧。
这同许多人习惯相同,可也不排除,正因床下便是密道,才特意将被褥和枕头推至一侧。
姜逸尘不担心床板之下会有任何机关暗器,只怕这床板便是那道暗门,一旦造成任何声响,便将打草惊蛇。
故而,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他将草席和床垫折起,同被褥压在一侧,身子蹲在地上,将头贴着床沿,一分一毫地将一片边缘床板掀起。
八人夜半三更齐聚一堂,绝不会摸黑抓瞎,不管他们藏在哪,必当有光。
再三确认了床板下难见一丝光亮后,姜逸尘这才放心地将床板直接拿开。
随而床下的庐山真面目便也被揭开。
床下是个三尺见方的密道入口。
密道中是下行的台阶。
尽管时间紧迫,姜逸尘还是将床板、草席、床垫逐一复原后,方才别扭地再次掀开床板,闪身入内。
他能肯定先前那些人便是这么进去的,而且他也有把握,只要手上动作轻些,便不会发出声响。
此举看来有些画蛇添足,可旁人却难发现他曾在此逗留的任何痕迹。
这是杀手该有的严谨,不该暴露行踪时,他人便是连蛛丝马迹都难寻。
一进密道,姜逸尘便发现此处并非完全没有光亮。
光,源自密道底部,好似有道镀金大门正在其下前方,与他所立之处,相差近一丈高,二十来步阶梯。
除此之外,还能隐约听闻自下方传来的谈话声。
想来底下亮堂之处,便是地下密室了。
但愿没错过太多。姜逸尘心中暗道。
下行途中,忽觉一股阴凉之气,带着萧瑟秋意,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