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道,“这里的人真是夸张,即使真的富有,也不用在身上戴满了珠宝饰出门吧,那么沉的东西,不觉得累吗?”高鹏苦笑,“人家的风俗习惯吧。? ”尼玛,炫富连一点底线都没,叫我这样的吊丝情何以堪啊?我情不自禁地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着脚下的金砖,那些金砖黄橙橙、亮闪闪的,看得我心痒难耐,这么大一块金砖值多少钱?如果撬下几块带回现代,是不是立刻就能实现传说中的财务自由了呢?财务自由啊,人人都向往的生活,从此以后,不用再为什么车贷房贷而忧心,再也不用为钱愁。那该是多麽美好的生活啊。尽管我还没有步入社会,我已经知道人生的五大件——妻子儿子车子房子票子,一件都不能少,少一件,我的人生都不是完整富足的,都不能算是人生赢家。金砖或者那些镶嵌在房顶和墙壁上的宝石,随便咔擦下来几块,我就达了。此刻浮现在眼前的是开着跑车、住着豪宅、穿得人五人六、对人颐指气使的我。擦,那才是富人的生活呢。我实在经受不起诱惑,不自觉地朝金砖伸出手去,我的注意力全在金砖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些戴满了金银珠宝在街上走动的男男女女全都停了下来,一起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就在我的手马上就要碰到金砖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了,耳边响起李元泰炸雷般的吼声。“路飞,你怎么搞的?都说了进城之后不许乱吃乱动,怎么这么不听话?”手被李元泰抓住的一瞬间,我忽然清醒过来,感觉自己的举动的确太愚蠢了,我回头看看三个小伙伴,他们仍旧面不改色。李元泰自然是因为法力高深而不受诱惑,再多的钱财对于富可敌国的高鹏来说都不算什么,阿呆的全副注意力依旧只在手中的时光穿梭机上,遍地的金银珠宝对于他来说跟街边的石块差不多。我懊悔地低下头,羞惭道,“对不起,刚才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地想要撬下一块金砖来。”李元泰沉声道,“这城里颇多古怪,大家千万小心了。”那些戴满了金银珠宝的男男女女看我被李元泰拦住没撬到金砖,纷纷鄙夷不屑地笑笑,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在街上走动。古怪?的确是,简直太古怪了,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装饰,不光是人,就连街道和建筑物也如是,需要用金砖铺地、以无数宝石来装饰房屋吗?我猛然想起,我们被刑天用怨念封禁在山洞里的时候,不是在一个时间碎片里见过这个国家的百姓吗?我脑海中刹那间浮现钓鱼老者慈祥的面容和可爱小孩天真的模样,以及那些在池塘边勤于耕作的男女淳朴的笑脸。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些女人就是普通的农妇装扮,身上并没有珠宝,何止是珠宝,简直是连一个简单饰品都没有。为什么时间碎片中的百姓和眼前这些戴满了金银珠宝的男女相差这么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巫咸国是时间碎片中的巫咸国是同一个吗?除了阿呆没看见那个时间碎片之外,我相信高鹏和李元泰应该会跟我有同样的疑问。正当我心中疑虑重重的时候,忽然现旁边的屋檐下坐着一个黑衣老太婆,老太婆老到牙齿掉光,腮都瘪了进去,满脸的皱纹沟沟壑壑,一双浑浊的眼珠似乎已经看尽人世间的起起落落和悲欢离合。我看着这老太婆,忽然感到很不安,她是什么时候坐在这屋檐下的?刚才这屋檐底下明明没有人啊?一丝恐惧感迅攫住了我,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此刻老太婆席地而坐,口中念念有词。既然这里是巫咸国,这老太婆应该是个巫师吧?不知为什么,一看见这老太婆,我心里立刻涌出这种想法。我大着胆子走过去,想听听那老太太瘪瘪的嘴巴正在叨念什么。然而我走过去之后,却听见令我毛骨悚然的话。“世人都说金钱好,费尽一生受其所累。岂知绫罗绸缎如棺材,金银珠宝即枷锁,一旦穿戴这两样,即刻奔赴黄泉不回头。”听见老太婆这样说,再看着眼前的金银珠宝,我顿时感到头皮麻。金银珠宝为什么要跟棺材枷锁这些不吉利的东西扯在一起?然后还黄泉什么的,这老太婆莫不是疯子吗?老太婆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反而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正在这时,几个体格强壮、面貌可憎的大汉持刀闯了进来,他们一看见满地的金银珠宝,立刻眉开眼笑。“达了,咱们终于可以摆脱穷酸日子,过上豪富生活了。”“上啊,抢啊,这里的金银珠宝全是咱们的了。”“金银珠宝,我全都要。”高鹏见状,急忙上前劝道,“各位,不要乱来,这里的东西动不得。”一个大汉挥着砍刀朝高鹏怒吼,“闭嘴,黄毛小子,休得多管闲事。这里遍地都是宝贝,只有傻子到了这里才什么不动,小黄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碍手碍脚,我只好一刀砍死你!”说罢,他满含威胁地舞弄着手中寒光闪闪的砍刀。高鹏还想好意相劝,被李元泰拉住了,低声道,“高兄,你已经劝了,他们不听是他们的事,即使是死,那也是他们的命。须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大汉朝着高鹏和李元泰啐了口唾沫,“滚开,你们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别想着跟大爷抢珠宝,告诉你们,这里的宝贝全是我们兄弟几个的,没你们的份儿。”然后他用砍刀指着我们,语带威胁地吼道,“小崽子们,全都给我滚一边去。否则,可千万别怪大爷的砍刀不长眼。”高鹏和李元泰相顾无言,只得叹气苦笑。我怒道,“真是不识好人心,不可理喻。”李元泰拉着我们走到一边,低声道,“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