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被周晓光说得一愣,呆住了,难不成那人真是喝多了胡说的吗?这边厢,周晓光心里也开始打鼓,尽管从懂事开始,他就在这片场里到处溜达着玩,可也没听说过片场有宝藏一说啊,可是自己不知道,也不代表父亲也不知道,不如回去问问老周看。说不定父亲知道呢,毕竟父亲年长,知道的事也多。于是,他冷笑道,“你且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后面休息一会儿,话说折腾你半天,我倒有些饿了,等我吃饱喝足,再来找你玩。”捡起地上的皮鞭往肩上一挂,然后,一手铃着棒球棍,一手拎着大剪刀,走出囚室的门,锁上门,走了。等脚步声渐渐远去,强哥才发现自己还被锁在墙壁上呢,于是扯开喉咙喊道,“你他娘的畜生,自己跑去吃喝了,倒是把我给扔在这里不管了。”风一吹,强哥才想起命根子还跟外边露着呢,可是没招呀,只能这么屈辱地站着。这时,他又听见猫叫声。喵呜——喵呜——又是那只小猫?就听见噌噌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铁栅栏外,果然再次出现那只肉呼呼的小猫咪。“咪咪,小猫咪。”他压低嗓门,轻声呼唤。小猫在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喵呜一声,又跑开了。强哥悲鸣一声,紧靠着墙壁,闭上了双眼。周晓光大刺刺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推门,发现父亲老周裹着浴巾坐在椅子上发呆。“爸爸,您又怎么了,洗完澡干嘛不找身衣服穿上呢?这样坐着,不担心着凉吗?这地下室不比地上,阴寒气特重。”|老周神情恍惚,听见儿子说话,才缓缓转过脸来。周晓光看见父亲的脸,登时傻眼了。此时的老周看上去苍老憔悴,比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眉似乎也一下子多出许多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爸爸,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么老?”老周并不回答儿子的问话,只是露出一丝苦笑。“没了,一切全都没了。”“爸爸,你在说什么呢?”“友情、爱情、工作和安稳的生活,忽然就一下子全没了。”老周看上去无限痛苦,抱着头放声大哭。周晓光听了,噗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爸爸,全都怪我不好,是我害得你丢了一切,你原本可以幸福生活下去,度过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对不起啊,爸爸。”老周用颤抖的手拍拍的儿子厚实的肩膀。“起来吧,孩子。子不教父之过,你变成今天这样,我这做父亲也得好好检讨下自己。”“不,除非爸爸肯对我笑一下,我才起来,否则我就一直跪在地上,跪到爸爸开心笑出来为止。”此刻的老周哭得像个泪人,无数的悔恨和琢磨交织在一起,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他失手杀死罗大姐和老黑一头撞在老槐树上戳着的那根生锈铁棍的画面,他哪里笑得出来。然而这些事,他并不打算告诉儿子,父母展现在骇子面前的,永远都应该是最好的一面,不是吗?所以这些并不光彩的事绝不可以让儿子知道的。因为老周知道,父母的一切行为对孩子的影像非常大。可是听见儿子要求自己笑一笑,老周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凄凉的笑容。那笑看上去着实比哭还难看,这些年来,老周就是这样度过的,无论自己再苦再难,面对儿子的时候,还得努力绽放出这样的笑容,来博得儿子的欢心。周晓光看见父亲笑了,才开心地站了起来,然后像个孩子般地抱住父亲的肩膀。“爸爸,我告诉你,我问出他们的秘密了。”听见这话,老周身体一震,睁大了双眼,“什么秘密?”“爸爸,你忘记你让我去审问强哥,去探探于勇到青影片场打工究竟是什么目的了吗?”“当然没忘记。他们究竟有什么秘密?”“于勇欠了强哥的高利贷,所以强哥逼着于勇来片场找宝藏。”“宝藏?”老周心里咯噔一下。至此,于勇所有的古怪行为便有了合理的解释。难怪这于勇一个硕士生肯放下高薪的工作不做反而跑来片场做一名夜间巡逻,而且他一来就独自在片场里瞎转悠,原来他是来找宝藏的。“爸爸,这青影片场里究竟有没有宝藏呢?”老周皱眉道,“银宝大厦这块地方的前身是一栋清朝贵族的私宅,解放后才拆了重新盖楼的,至于有没有宝藏,也就不得而知了。”周晓光一听,来了兴趣,“哦?那个清朝贵族叫什么名字啊?”“好像是叫爱新觉罗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爱新觉罗?这明明是清朝皇室的姓氏呀。爸爸,依我看,这宝藏的事没准是真的呢。”“就算是真的,咱又不知宝藏藏在哪里,那也还是没用啊。”“爸爸,你在片场工作几十年了,这里面要是有宝贝,还能让强哥和于勇这种社会渣滓占了先?咱们得想办法把宝藏弄到手才是真的。等咱们弄到宝藏之后,漂白一下身份,再跑到国外开始新的生活,也不失为一种良策呢。”听了儿子的话,老周浑浊的眼珠子蓦然一亮,“重新开始?”周晓光点点头,“对,重新开始。”老周沉重地点点头,发生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那该有多好。如果能回到二十年前,他也许应该冷静下,努力跟妻子张爱红搞好关系,这样妻子就不会疯,儿子有母亲陪伴,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不过,如果能跟儿子一起逃到国外去,也许就能忘记所有的不开心了吧?远离这块是非之地,自己也能静下心来好好教育儿子了吧?“可是爸爸,咱们要怎样找到那些宝藏呢?”老周皱着眉,半晌才开了口,艰难地道,“孩子,我现在想的是,青影片场失踪了这么多人,警察马上还会再来找人的。”父子俩一阵沉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