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众人忙着把跑出手术室的死尸捆住，把地上搞得一团糟，两个新来的清洁工看着满地的血迹，郁闷地直摇头。这俩清洁工一胖一瘦，全都是五十多岁的欧巴桑。胖子道，“真脏啊，真是太脏了。等过了年，我就辞职回家，开春了我再回来找新工作，说啥也不能在医院里当清洁工了。这世上哪有比医院更脏的地方呢？医院的垃圾桶里啥玩意都有，什么死孩子、人的手脚内脏啥的，都是稀松平常，在这里干活我的刺激可受大了。”瘦子点头，“医院就是工作条件差，经常加班不说，就连休息也莫名取消了。他们就欺负咱们是临时工，加班没薪水，工资还少，真是没钱途啊。”胖子道，“告诉你吧，我们同乡有在酒店做清洁工的。经常跟我说酒店的好处，说客人有钱，出手大方，房间里又干净。每天收拾房间都有小费拿。而且酒店还包吃包住。最重要的是，不用加班，就算加班，还有加班费。我同乡在那里工作五六年了，家里房子都盖起来了。”“是吗？这么好呢。”“可不是嘛。那些客人大方着呢，随手一甩就是一张百元钞，最小气的也给十块钱意思意思。”“那咱俩过完年也去酒店找工作去。这医院我待得够够的。”“可以，等我从老家回来，给你打电话吧。”“好，那我等你电话呗。”两个清洁工一边卖力地擦着地板，一边聊天。忽然，她们发现地板上有奇怪的痕迹。那是一行血迹，又不单单是血迹，在血迹边上有一行白花花的玩意。胖子道，“今天这是咋的了？地上这些血。”“你还不知道呢？今天说是出了啥怪事了，医院的一例堕胎手术出问题了。说是那孕妇怀的是个怪胎，那怪胎出生之后，把手术室里的护士全都杀死了。现在那间手术室已经被锁起来了，谁都不许进去。”“哦，这事我知道啊。整个医院都传遍了嘛。”“还有呢。刚才听护士说，那间手术室里的死尸全都活了，在楼道乱跑。”“你又胡嘞嘞些啥呢？死尸还能活吗？”“嗯，是真的活了，那些缺胳膊少腿没脑袋的尸体在楼道里瞎折腾。”“啊哟，这吓人啊。不行，我腿肚子抽筋了。”“瞧你这点胆子吧。告诉你，现在没事了。警察已经把死尸全抓起来，就关在那间手术室里呢。”“哦，是真的吗？咱俩听听去。”人都有好奇心，即使是一把年纪的清洁工也不例外，她俩隔着门，果然听见门内有嘭嘭的怪声，还夹杂着类似野兽的嘶吼声。“妈呀，好瘆人啊。不听了。咱俩继续擦地吧。要是被那些眼尖的护士看见，又该给咱俩扎针了。”“嗯，现在警察带着人到楼上去抓另一具死尸了，他们随时都会下楼，要是看见咱俩偷懒，可就麻烦了。”两个清洁工赶紧跑回去，继续擦地。可是地上那行血迹夹杂着白色浆状物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俩人觉得奇怪，又议论上了。“这白花花的玩意究竟是啥呢？”“不会是豆浆吧？”“怎么可能呢？”“可是我感觉不是豆浆就是酸奶。”“屁！你在说啥子胡话呢？豆浆和酸奶会跟鲜血混在一起吗？”“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白花花的究竟是个啥玩意呢？”“你问问我，我问谁呢？你要是想知道这是啥，不如自己尝尝了。”这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另一个却当了真。“尝尝就尝尝，反正我也岁数大了。这辈子我儿女双全，啥都不缺。就是现在死了，也无所谓了。这玩意总不能是毒药吧？”“喂，你别乱来啊。”鲁莽的胖子已经蹲下身子，把鼻子凑在那白花花的玩意上闻了闻，皱眉道，“这玩意什么味道都没有。显然不是毒药。”瘦子奚落道，“你又懂了？”胖子笑道，“喏，你看，但凡是毒药，都有气味，像敌敌畏一类的农药都有刺鼻的臭味。”“是吗？有些毒药可是无臭无味的。”胖子道，“直觉告诉我，这不可能是毒药。”说完，她立刻伸出食指，在那些白花花的玩意上沾了一下，放进嘴里。她的这一动作，吓得瘦子把手里的拖把都给扔了。“我说你，真是不要命了。”胖子哈哈大笑，“看见没有，我说了，这根本不是毒药。我尝了一下，根本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那这玩意是啥味道？”“没味道，要说呢，也不是完全没味道，有点腥味。”“那腥味是旁边的血迹沾上的吧？”“不！不是血腥味，血腥味是甜丝丝的，这种腥味就像是动物内脏散发的那种腥味。每逢家乡过年宰猪的时候，我闻到猪内脏就是个腥味。”“你不是嘴馋，想着赶紧回家吃年夜饭了吧？”“我没开玩笑，我认真说的。就是那种腥味。”接下来，胖子却说了一句让瘦子起鸡皮疙瘩的话。“可是这白花花的玩意为啥摸上去是温呼呼的呢？”“啊？还有温度？”“那不是说明这玩意是刚留在地板上的，还很新鲜吗？可是这玩意吃在嘴里没味道，摸上去还热呼呼的，究竟是个啥呢？”胖子正在绞尽脑汁地琢磨，忽然头顶传来一阵断喝。“你们两位阿姨，不好好打扫卫生，又在聊天，当心你们这月奖金被扣啊。”两个清洁工惊得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护士正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她俩。立刻陪笑道，“护士小妹，我们没有偷懒，正在擦地呢。”此刻，护士的眼神冷的像冰，说出的话也跟刀子般的锋利。“擦地？擦什么地？你俩全都空着手呢，拖把扔在一边，你俩就是这样在擦地吗？难怪我们医院的卫生越来越差了。你俩一定是经常这么磨洋工偷懒吧？”俩清洁工这才发现她俩只顾着研究地上那条奇怪的痕迹，把拖把丢了八丈远，都不知道，于是赶紧道歉，“护士小妹，我俩刚才聊天给忘记拿拖把了。这事，您可千万别告诉护士长和医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