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三人忐忑不安地待在电梯里,叮咚一声,电梯门一开。那瘆人的歌声立刻飘了进来。那很明显是一个男人在努力捏着嗓子模仿女人在唱歌,再次听见这歌声,小护士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叶天惊道,“小护士,这种时候你还能笑出来?你不是跟院长待久了,也受他的影响了吧?”小护士道,“我是笑自己呢,这明显就是个男人的声音嘛,我刚才可能是太害怕了,居然听成是一个女人在唱歌。这声音很好区分的。”话音刚落,歌声忽然变了,由之前的粗旷低沉,变得高亢圆润。而且在歌声转变的同时,歌声并未停下,就好像是一个人原本好好地唱着歌,忽然开了变音器那样。很显然,这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因为男人的喉咙很难发出这么高而尖的声音。细心的庄梦蝶立刻听出不对劲来,“嗯?这院长咋唱着唱着忽然变声了呢?”叶天点头,“我也听出来了,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庄梦蝶道,“这院长室里有变音器吗?”小护士摇头,“庄作家,我们这里是医院办公区,很严肃的地方,哪里会准备什么变音器呢?”叶天皱眉,“那这声音变得真是蹊跷啊。”小护士道,“不用怕,咱们不是带着黑狗血呢吗?”就在这个时候,暹罗猫忽然喵呜一声从庄梦蝶怀里跳出来,朝着院长室的方向跑去了。“喵喵,别乱跑啊。”暹罗猫压根不听主人的召唤,三两下跑到院长室门前,噌地一下,跳到椅子上,再噌地一下,跳到了院长室的窗台上。然后,暹罗猫蹲在窗台上,看着屋内,发出呜呜的怒吼声。圆润高亢的歌声再加上凄厉的猫叫声,听上去十分诡异瘆人。叶天和庄梦蝶赶紧跑过去,望向窗内,可是等他们看清窗内的情形,差点没吓得瘫在地上。他们看见院长像抱着可爱的小婴儿那样抱着那半颗头颅,而唱歌的并不是院长,而是那半颗头颅。“啊?怎么会是这样?我刚才明明看见的是院长在唱歌啊。”小护士跑来,吓得魂魄不齐,扯开喉咙喊了起来。也许是喊声惊动了屋里人,歌声骤然停住。院长沉着脸道,“蠢货,不是叫你打饭吗?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呢?”“已经——打回来了。”小护士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她担心院长不信,把那盒饭举了起来。“打的什么菜?是红烧牛肉吗?”“不是的,我去晚了,红烧牛肉早没了,只剩下熏干芹菜了。”“混蛋!蠢货!你连打饭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能干什么?”“对不起,院长。您要是想吃红烧牛肉,我明天给您打双份好了。”“嗯,这还差不多。”院长满意地点点头。此时的氛围很有些尴尬,院长依旧目露凶光地盯着小护士,暹罗猫依旧不依不饶地叫个不停。院长厉声道,“是谁把这只可恶的猫带来的?吵死人了。赶紧把它弄走。”庄梦蝶只得挤出笑容,跟院长打招呼。“院长,真抱歉,喵喵是有点吵,不过,您能告诉我们,您现在在干嘛吗?”“我现在正在跟你们聊天呀。”“那么刚才呢?刚才你在干嘛?”“刚才我在听晓丽唱歌呀,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庄梦蝶睁大眼睛,盯着院长怀里的半颗脑袋,惊得合不拢嘴。“我跟你们说了,晓丽她是可以说话,也可以唱歌的,可是你们,偏偏不信。现在你们全都亲眼看见了吧?”庄梦蝶点头,“是的,全看见了。”院长哈哈大笑,“晓丽啊,你别光唱歌,来,跟他们打个招呼吧。”小护士吓尿,结结巴巴地道,“院长大人,那个打招呼啥的,就免了吧。反正大家都是自家人嘛。”院长道,“别呀,就算是自家人,该有的礼节还是不可少的。来吧,晓丽,跟他们打个招呼。”那半颗头颅张开嘴巴,发出嗤嗤的冷笑,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小护士。“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小护士吓得舌头都不会打卷了,“马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打搅你的。”“可是你现在已经打搅到我了。”“对不起啊,马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小护士说完,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那半颗头颅哈哈大笑,“已经太迟了,你走不了了。”说完,那半颗头颅忽然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窗台上。这下,趴在窗户上的叶天和庄梦蝶终于看清那半颗脑袋的样子了。那半颗脑袋头顶还冻着冰块,头发和脑浆血污凝结在一起,形成古怪的一坨冰疙瘩。在她那张惨白的满是血污的脸上只有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珠在骨碌碌地转动,她嘴里呼出的气流,把窗户冻得结了一层的冰花。近距离地看着这样一张脸,小护士哪里还能淡定,再次扯开喉咙尖叫。“妈呀,鬼啊,吓死人了。”半颗头颅把两条满是血污的眉毛拧在一起,冷笑道,“你个蠢货,你说谁是鬼?”小护士结结巴巴地道,“我说你是——哦,不对,马姐姐,我记得你生前,哦,不对,应该是之前,对我蛮照顾的。咱俩之间又无仇无怨的。你又何苦跟我过不去呢?”“你打搅了我的清静,这就不行。”半颗头颅说完,忽然嘴巴大张,双眼暴突,整张脸变得狰狞无比,然后,再次腾空而起,朝着窗玻璃撞去。那窗玻璃原本就是普通玻璃,哪里禁得住撞,就听见哗啦一声,玻璃被撞碎,碎玻璃渣子掉了一地。院长冷笑,“蠢货,看来你把晓丽惹毛了,有你好受的了。”小护士揉揉眼睛,发现那半颗脑袋跟自己只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立刻吓得尖叫不止。半颗脑袋狞笑道,“你简直是太吵了,我受不了了。”在小护士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那半颗脑袋腾空而起,朝着小护士扑了过去。小护士就觉得一阵腥哄哄的臭风袭面而来,定睛一看,那半颗脑袋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