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三人跟着村长身后,又走了约莫半里地的样子,再次在一个刷着红漆的铁门跟前站定。叶天注意到,这家的院墙比较新,水泥墙壁上的石灰像是刚抹上去的。叶天道,“村长,黑牛家的院墙像是刚修过。”村长点头,“黑牛家这两年生意还不错,他俩收入算是平稳,应该有点余钱修房子。你们等着,我去敲门。”叶天道,“留神有狗。”村长笑道,“我在这村生活几十年了,这村哪家没狗啊?我还怕这个?”说完,径直上前敲门,“黑牛,开门。”果不其然,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院内也响起刺耳的狗吠声。“来了,来了。”这一次,倒是很快就有人应门了。“去去去,别瞎叫唤,滚一边去。”听声音,来的应该是个女人,可是脚步声却像是两个人的,这俩人走起来,一个悉悉索索,一个噼噼踏踏,很显然,一个脚步轻些,一个脚步沉重些。脚步声轻的应该是个女人,那么脚步沉重的,八成是个男人了。就在叶天费劲心思去猜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村长见门开了,刚要进去,却见里面走出俩人来,把他们拦在门外。众人一看这俩人的打扮,委实给吓了一大跳。这俩人究竟是怎么个打扮,才把众人给吓一跳呢?原来,这俩人全都穿着雨衣,戴着口罩,雨衣的兜帽罩在头上,手上还戴着手套。这身打扮就算是在雨天看见,也够奇怪的,就算是为了避雨,也不用戴上口罩和手套吧。尽管这俩人捂得严实,从身材上,还是能分辨出,这俩人是一男一女。此时,这对捂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的男女看见众人站在门口,倒似准备了半天,看上去毫不吃惊。村长道,“哟,你俩是什么人?黑牛呢?”那男的笑道,“村长,我就是黑牛啊。看来你真是岁数大了,不戴眼镜,都认不出人了。”村长道,“黑牛,你们俩口子是演哪一出啊?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没说有雨啊。你俩穿成这样,是要演二人转吗?”那女人尖着嗓子道,“村长,我们这么做,可不是为了防雨。”村长纳闷,“不防雨,你俩防什么呢?”黑牛笑道,“当然是为了防病毒了。”村长皱眉,“什么病毒啊?”那女人笑道,“村长,你别装了。你是不是刚从二宝家出来啊。”村长点头,“没错啊,我的确是从二宝家出来。”那女人道,“那就对了。二宝家里闹鸡瘟了吧?”村长怔住,不知如何作答,毕竟村里家家都指着养鸡赚钱,所以鸡瘟这种事一向是很敏感的。一说谁家出了鸡瘟,旁边的邻居恨不能在自家院墙上抹上十层的石灰消毒。那女人见村长不说话,心里自然是明白了几分。“村长,这个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家要是出了事,保准在半个时辰在村里传得人尽皆知。二宝家的那点事,在村里已经不算啥新闻了。你还费劲摆列地替他遮掩个啥呢?”村长自知瞒不住,只得苦笑道,“二宝家出了鸡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女人笑道,“刚才我家黑牛去后山挖野菜,看见二宝在那里挖坑呢,你说他好端端的,去后山挖坑干啥?”村长笑道,“你们俩真敏感,人家二宝在后山挖坑,说不定是有别的用处,你别一看见人家挖坑,就认为人家是为了埋死鸡。”黑牛道,“难道不是吗?村长,你也别为二宝打掩护了,二宝家去年闹了鸡瘟,就在后山挖的坑,我注意到,他今天挖的坑就在他去年挖的那坑的旁边,新坑旧坑挨在一起,这说明什么问题?”村长冷笑,一言不发。黑牛笑道,“村长,这不是很明显,二宝挖坑的位置完全暴露了他家养鸡厂目前的现状,就是闹鸡瘟了,没错。他刚才在后山挖的坑,就是为了埋死鸡。我一点都不冤枉他。”村长咳咳两声,“行了,咱们也别站在大门口胡嘞嘞了,我说大珍呀,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夫妻是不是该把我们请到屋里喝口水啊,你不是打算让我们站在门口吧。”说完,就要往院里走。那女人立刻急了,伸手拦住村长。“唉唉唉,村长,可不是我脸酸,既然你们是从二宝家出来的,这个门还真不能让你们进。”村长大惊,“哟,大珍,这话是怎么说的?连门都不让进了。我在这村待了几十年了,跟你们家可没仇没冤的吧?”大珍笑道,“村长,你咋不明白呢?我不让你们进门,并不是说咱们之间有啥仇怨的。主要你是刚从二宝家出来,他家闹鸡瘟,别把鸡瘟带到我家来。就这么点事,如果没有他家鸡瘟的家,我们家,你随便进出。”黑牛笑道,“村长啊,不是我说你,等你一会儿办完事,回到自己家,也赶紧消消毒,你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赶紧脱下来扔了去,人也得赶紧洗澡,用那舒肤佳好好洗洗,去去毒,洗完再用稀释了的消毒液再浑身冲一遍,别把我的话不当回事。”大珍道,“村长,你这身衣裳也不能乱扔,你拿到后山去,挖坑,烧了,再把灰给埋了。”村长苦笑不得,“你俩真夸张啊。至于这么麻烦吗?”大珍道,“至于,等那鸡瘟找上你家的鸡,你就全明白了。”村长听了,脸色大变。黑牛急忙训道,“媳妇,你是怎么说话呢?你看看把村长给吓的。”村长低声道,“黑牛,你别怪她。她说的对,等我回去,就把这身衣裳换了,拿到后山烧了去。”听了夫妻俩的话,村长看看自己衣服,再看看自己的鞋,感觉浑身不自在。叶天苦笑,“村长啊,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浑身都沾满了鸡瘟的病毒啊?”村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道,“不管怎样,我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不能要了。一会儿我就上后山,把它们全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