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瞎子惊呼，“看，准备杀人了，鞋套都套好了。”叶天怒道，“不要吵啊，吴瞎子，你真吵。”庄梦蝶睁大眼睛，仔细盯着那男人腰上捆着的东西，一圈圈的，看不出是什么。因为屏幕的图像本身就模糊不清，再加上光线昏暗，以至于，那男人腰间捆着的东西，看上去无法辨认。可是那男人腰间的东西确实令她感觉很隔膜。那男人穿好鞋套之后，就大步朝着傻子走去了。“傻子，这么开心啊？又一个人捏泥人玩呢。”这下，傻子终于看见他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泥人，跟他打招呼。“叔，你咋来了？”“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吗？”傻子不好意思地道，“不是的，我这屋里又没个茶水，没法招呼叔啊。”“没事，我不喝茶。你还真有闲心啊，没事就捏一堆的泥人。”傻子搔着头皮，呵呵傻乐，“嗯，我一人没意思，随便玩呢。叔啊，大晚上的，你不陪我婶子嘛，怎么想起来我这小黑屋啊。”那男人笑道，“傻子，你是真傻还是装的呀？”“叔，你说呢？”“依我看，你像是装的。”“叔，你说的话，我听不懂。”那男人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很生硬，傻子惊恐地朝后爬去，顺手抓起地上的小泥人，那是他刚捏的，还没成形。此时，屏幕中显示的只是那男人的背影，可以想象，此时他一定是目露凶光，怒视着傻子，才会把傻子吓成这样。“叔，我是真的傻，真的。”傻子背靠着墙，似乎冰冷的墙壁能让他稍稍镇定。“傻子，你为啥在院里捏泥人？大晚上的，也不进屋吗？”“因为院里有灯，屋里没有。”“哟，你是为了借着路灯照亮啊。”“是的，我屋里没灯，只有我娘屋里有灯。”“啧啧啧，看看你们娘俩都穷成啥样了？家里拢共只有一盏油灯。”“是，我们家穷，跟叔没法比。”傻子一边回答，一边低头捏着泥人。“喂，傻子，我跟你说话呢，你捏什么泥人啊？别捏了，先停下来，跟我好好说话。”那男人伸手去抓傻子手里的泥人，被傻子躲开了。那男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你小子，脑子不灵光，动作还挺快。”“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傻子局促不安地看着那男人想要伸手去扶，还是没敢碰他。那男人拍拍膝盖上的泥，站起身来，看着傻子。此时，屏幕中的俩人，似乎正在对视，没人说话，众人只能看见那男人的背影，不过从傻子脸上惊恐不安的表情可以推测出那男人应该是不怀好意地看着傻子。好半晌，那男人终于开了口。“傻子，听说你去找了跟叶警官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傻子使劲摇头，“叔，这谁说的？”“你别管谁说的，反正有人看见了。”“叔，你可别听他们胡说，没有的事，我哪会去找什么大姑娘？人家姑娘长的文文静静的，还有男朋友跟着，我去找人家，不是找死吗？”傻子说完，为了让那男人放心，还自己咧开嘴，傻笑了几下。可是，就在他跟那男人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依旧没有停，还在捏泥人。那男人上前，一把抓住傻子的衣襟，厉声道，“傻子，你别装了，去年鬼节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傻子听见去年鬼节四个字，忽然睁大眼睛，惊恐万状地摇头，“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撒谎！”“叔，你知道的，我脑子不够用，前两天发生的事，我都记不住，更何况是去年的事。”“你个小崽子，还在说谎。”傻子害怕，哇地一下，放声大哭。“叔呀，我说的都是真话。哪有撒谎啊？”那男人拎起傻子的衣襟，冷冷地道，“傻子，我现在问你，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又怎么会带着那个女人把那把黄色雨伞给挖出来呢？”这一下，傻子彻底惊呆了。“叔，我没有啊。”“你还想骗我吗？现在那把雨伞就在那姑娘手里。”傻子噎住，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低声道，“叔，对不起。”“对不起？你把我作案的罪证交给警察，就想说声对不起就完事了吗？”那男人怒不可遏地抓着傻子的衣襟，把他拎了起来。傻子双脚不能着地，吓得使劲挣扎。“叔，不要杀我啊。”“不行，你刚才已经把那把伞交给那个姑娘，你早晚会把我供出来的，所以我必须杀了你。”“叔，我绝不会把你供出来的，我发誓。”傻子说完，从那男人手里挣脱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叔，原谅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那男人冷哼一声，“傻子，去年你也是这么跪在地上求我的。我看你可怜才饶你一条狗命，让你活到了今天。谁知道，你安分了大半年之后，一看见警察来查案，你就立刻兴奋起来了。还把这伞挖出来交给警察，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叔啊，求你了，不要杀我。你的那些事，我决定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说出去。”“已经太晚了，大错已经铸下，没有挽回余地了。所以我现在只能把我去年该做的事做完。”傻子惊呼着朝后退去，“不！叔，你可千万不能杀我，我老娘还指着我给她养老呢。”“就你？一个成天只知道捏泥巴的傻子，凭什么养活老娘？你捏了一堆没用的泥人，能换钱吃饭吗？把你那堆泥人换个馒头，估计都没人肯换。傻子，你就是个废物，像你这样的人，活不活的，都没啥意义。临河村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如你干脆死了算了，你一死，我的事就彻底没人知道了。让那些警察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不！叔，我跟娘商量，过段时间，去城里打工，保管让她过好日子。”“就你？没念过书，脑袋还不灵光，你去城里打工，谁愿意雇你呢？”那男人说完，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