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瞎子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扯开喉咙喊道，“黑牛，你个混蛋，你在包子里下了毒。”黑牛冷笑，“也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毒药，那玩意你家里也有，就是红信石的粉末。以前我在后山弄的，本来是对付黄大仙用的，还别说，那些黄大仙还真是长记性了，自从我用红信石粉末毒死几只黄大仙之后，家里就再也没见过一只黄大仙，那些笨蛋都用夹子去夹，根本没用，全都是些小夹子，黄大仙一拖就给拖走了，它们丫的把夹子拖回自己窝里，大不了咬断一条腿，三条腿照样出门偷小鸡崽吃，我就毒死过一只三条腿的黄大仙。对付黄大仙呀，还是红信石的粉末管用，夹子就是扯淡。吴瞎子，你回去可以试试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呢，你恐怕是没机会活着回去了。”吴瞎子气得直跺脚。这时，草丛里的小猫再次发出愤怒的嗷呜声。“其实，那只小猫一直在阻止大黄吃包子，可是拦住了第一次，拦不住第二次，吴瞎子，你和大黄还以为小猫想抢包子吃，你们真是太愚蠢了。小猫想救大黄也救不了啊。”黑牛说完，扭脸狐疑地盯着小猫，“可是奇怪的是，这小猫怎么知道包子里有毒呢？这小东西好像是我肚里的蛔虫，它什么都知道。”小猫看他回头看着自己，以愤怒的呜呜声作为回应。吴瞎子搂着大黄逐渐变冷的尸体，嚎啕大哭。“大黄，可怜的孩子，你咋这么嘴馋呢？不就一个肉包子吗？你又不是没吃过，至于为了一个肉包子，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吗？”黑牛咳咳两声，笑道，“你也不用怪它，嘴馋是狗的天性，狗一向如此，见了好吃的就没命了。否则，傻德子家的那两条狗也不会被我用肉包子给杀死了。”吴瞎子大吃一惊，“啊？你居然还毒死了傻德子家的狗，你为什么要毒死他家的狗呢？”黑牛冷笑，“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干扰警方的视线，嫁祸给黑牛，我知道那两条狗死后，傻德子一定会连夜出门把狗埋掉，我需要傻德子在雨夜出过门的证据。”“雨夜出过门的证据是啥？”“吴瞎子，你可真蠢，就还总想逞能，当什么福尔摩斯呢，雨夜出门的证据，当然就是院门口的脚印了。”“我懂了，黑牛，你实在是太毒了。你不但残忍地杀死了傻子，还设计打算把这两桩凶案嫁祸给傻德子，你以为叶警官他们都是笨蛋吗？告诉你，目前你已经留下诸多线索，他们早晚会查到你身上的。”黑牛哈哈大笑，抓起手里的包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这下，吴瞎子彻底傻眼了，惊得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别，你可千万别吃包子，你想畏罪自杀，没门，你不能死，你得活着，被警方逮捕，然后接受法庭的审判。”黑牛压根不搭理吴瞎子的絮叨，而是把那个包子吃完，咽了下去。吴瞎子睁大眼睛，盯着黑牛不断咀嚼的嘴巴，完了，再盯着他的喉结，看着他的喉结一动，那团已经变成食糜的包子就这么顺着他的食道下去了，吴瞎子惊骇地尖叫起来。“黑牛，你他娘的就是个疯子啊，你居然真的把有毒的包子给吃了。不行，你给我吐出来。你不能死啊，你得活着接受审判。”黑牛吃了包子之后，忽然变得目光呆滞，然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呻吟。“妈呀，这红信石粉真不是闹着玩的，我肚子好疼啊，我要死了，吴瞎子，你个混蛋，过来救我啊。”尽管黑牛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得比猫叫春还难听，吴瞎子就是不敢上前，他知道，黑牛太奸诈了，贸然过去，别又中了他的什么奸计。就在吴瞎子愣神的工夫，黑牛忽然停下来，趴在地上咳了起来，开始干呕，看上去非常痛苦。“吴瞎子，你真狠心，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救我？你倒是帮忙给老子打个电话呀？叫个救护车啥的。你他娘的混蛋，就这么看着我死掉吗？”“哼，黑牛，你这杀人犯，你害死可怜的傻子，还压死过一个小孩，像你这样身负两条人命的家伙，你早该死了，还想让我叫救护车？告诉你，吃了红信石粉末，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你还是乖乖地等死吧。”“可是，我不要死啊，我不想死。”黑牛忽然扯开喉咙，嚎啕大哭。“包子是你要吃的，毒也是你自己下的，所以你的死，完全是自杀，跟我无关。不过，像你这样身负两条人命的家伙，就算是活着，也只是暂时的，等法院审判，肯定是死刑。你这样提前自杀，还省得挨枪子，至少有个全尸。黑牛，不是我吓唬你，那些挨枪子的囚犯，据说都是照着后脑勺的开枪的，砰地一下，脑袋开花，脑花四溅，很多囚犯都是直接被轰掉半边脑袋。根本得不到全尸，然后再被像拖猪一样地拖到面包车上，直接拉到火葬场烧了。”“吴瞎子，你个混蛋，你别吓唬我。我——”话说到这里，黑牛像是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嗯嗯啊啊地指着自己的脖子，说不出话来了，然后，他就这样，睁大双眼，张大嘴巴，身子一绵，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啊？真的死了吗？”虽然吴瞎子一直跟黑牛不对付，可是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还是感觉心寒。“喂，黑牛，别吓唬我，醒醒啊。”黑牛依旧是那个姿势倒在地上，大张着嘴巴，双目圆睁，像是看着天上那一轮朦胧的弦月。吴瞎子想要凑过去仔细看，又不觉生出对尸体的恐惧感，他回头看看早已气绝身亡的大黄，郁闷地叹口气，大黄死了，他现在是孤单一人，没人保护他了。没有大黄，他不敢冒险。他看看藏在草丛里的小猫，发现它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仰躺在地上的黑牛。“黑牛，你这老小子，你就是个懦夫，你他娘的有胆子杀人，没胆子接受审判吗？居然这会自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