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笑道，“律师，你确定你刚才接到那姑娘的电话吗？”律师用力点头，“对啊，我就是刚才接到她的电话呀。”“你这刚才是个啥概念？大约多久以前？”律师皱眉，“应该是二十分钟以前。”“你确定吗？”“确定。”老头哈哈大笑，“律师，你真会说笑，今晚一整晚，你都躺在这里，小朋友刚才撕掉符，你才刚刚坐起来，你说你怎么可能是在二十分钟以前接的电话呢？”“哦，时间上可能有出入，因为我的脑子现在很乱。”律师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在身上的口袋里翻找。老头疑惑地道，“律师，你在找什么？”“当然是在找我的手机了，咦？真是奇怪，我的手机一般都是放在上衣口袋里，怎么会不见了呢？”律师一通翻找之后，大失所望。“你们谁把我的手机拿走了？还给我。”老头咳咳两声，“律师，你的手机应该是被化妆师或者护士拿走收起来了，因为人死之后，他们会大致检查一下死者的身体，把死者的随身物品收起来，等着家属来取。你的手机应该是被存放在物品箱里了。可是律师，你现在还要手机干嘛？”“别废话，快把手机给我，我得给那个姑娘打电话，确认她是否安全。”“那位姑娘现在已经不需要你再确定她是否安全了。”“老大爷，你什么意思吧？说的话，奇奇怪怪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律师，你看看这是谁。”老头使劲忍住笑，把少女推到律师面前，而少女早已经泣不成声，律师看见少女，惊得合不拢嘴，他一把抓住少女，着急地问，“小妹妹，你怎么也在这里啊？”少女哽咽道，“因为我已经死了。你不用再救我了，不过，我还是应该对你说声谢谢。”律师懊恼地道，“啊？你已经死了？这对禽兽夫妻，他们终于还是对你下手了吗？”少女低头啜泣，这时，律师才发现站在少女身后的丑女夫妇，于是他立刻扑过去，一把抓住丑女的丈夫，怒吼道，“你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小人，你们居然真的把自己的亲生侄女给杀了吗？你们究竟有没有人性？你们对得起她死去的父母吗？”丑女低声道，“其实她并不是我丈夫的亲生侄女，她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此言一出，少女大吃一惊，惊愕地看着丑女的丈夫，“叔叔，婶婶说的都是真的吗？”丑女的丈夫点头，“是真的。你的确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我跟你父亲只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仅此而已。”少女像是受了重创，身体一震，险些跌倒，“叔叔，不！我不该叫你叔叔，因为你和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原来你一直冒充我叔叔，骗了我那么久，一晃就是十多年啊。”丑女的丈夫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本来我也不想骗你的。可是——”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扭脸看着自己的妻子。丑女咳咳两声，“没错，是我的主意。当时你还嗷嗷待哺，因为你父母死后，你连一个亲人都没了，你父亲是家里的独苗。你的爷爷奶奶也早就去世了。当时，我们去你家照顾你，多半的出于好心，可是等我们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之后，就再也不想回到农村去了。对于火辣的骄阳和泛着臭味的淤泥，我早就够了。如果要长期合理地定居在你家，我们就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所以我才让丈夫冒充你的叔叔。所幸，你叔叔生前的朋友都是城里人，城里人不爱打听别人家的私事，我们就这么安心地在你家里，一住就是十多年。”律师笑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恐怕那些杀死侄女的事，也多半是由你策划的吧？”丑女惭愧地点点头，“是的，现在想来，算计了半天，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实在是不值。关键是，我是怎么把自己给搭进去的，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老头笑道，“这就叫做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律师冷笑，“哦？所以你们听说我打算带着你们的侄女去你们老家调查亲属关系的时候，你们立刻就慌了，所以，狗急跳墙，把侄女给杀了。”丑女的儿子厉声道，“律师，拜托你不要满嘴喷粪了。杀死表姐的人是我，并不是我的父母，而且我是在吸食毒品神志不清的状态下，才失手把表姐掐死的。不关我父母的事。”少女怒道，“表弟，你别再想办法为你的父母洗白了。我记得很清楚，在你掐我脖子的时候，你父母一个按着我的胳膊，一个按着我的腿，他们虽然没有亲手杀死我，可是他们全都是帮凶。”律师冷哼一声，“一家三口，全都是禽兽。”然后他伸手拍拍少女的肩膀，“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少女摇头，凄然一笑，“王律师，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报仇的话，就不必了。”律师错愕，“为什么？他们可是残忍地杀死了你呢。”“因为他们三个也死了，现在，咱们五个全都是死人，没有一个活人。”少女说完，扬起脖子，哈哈大笑。律师先是怔住，继而举起了拳头。“不！这三个混蛋，全都长的膀大腰圆的，欺负一个小女孩，绝不能轻饶了他们。”少女笑道，“真的没必要，他们三个死得很惨，我相信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律师这才发现，丑女的左眼插着一根铁钎子，她的儿子额头上有个很大的窟窿，她的丈夫的脸和身体都是浮肿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似的。老头笑道，“咱们国人有句老话，叫做人死万事休，既然他们全都死了，你们之前的账还是一笔勾销算了。”律师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家三口，高举的拳头，渐渐放了下来。他看着一家三口，眼神有些茫然。“你们仨是怎么死的呢？”丑女苦笑，“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老头笑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各位的死因。律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律师皱眉，“你们都别吵，给我几分钟，让我好好地回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