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叹气,“他家可真是为富不仁,家里这么有钱,生活这么奢侈,连狗都能每天吃鸡肉,可是,就是生活在这样家庭的女生,小豆子跟她要一点零食,也会被她从讲台上推下来。实在是太可气了。”王媒婆苦笑,“是的,儿子和小豆子亲眼目睹了那女生家里奢侈的生活之后,对她的恨有增无减。”路飞惊道,“唉,他们家这么有钱,为啥还非得跟小豆子计较那一点零食呢?为了不给小豆子吃,还推他一把?”小刘笑道,“这就是所谓的为富不仁吧。他们以为自己有钱,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这世上多的是这类人。”王媒婆笑道,“好了,我现在接着往下说。儿子和小豆子听着他们母女俩的对话,恨得牙痒痒,尤其是小豆子,几次都想冲进去跟他们理论,被儿子死死抱住。院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宝蓝色睡袍的下摆正在不住地晃动,儿子看得出,狗的主人,也就是那女生的父亲正在不安地在院里走动,走走停停的,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与此同时,那几条狗依旧围着窗台,虎视眈眈地盯着站在窗台的大公鸡。而那只大公鸡发现狗儿们奈何不了它,居然单腿站在窗台上,姿态优雅地用喙梳理起它身上的羽毛来。小豆子看着大公鸡,皱眉道,可怜的畜生,它肯定还不知道,它的大限马上就要到了。现在还有心情整理羽毛吗?儿子叹气,它只是一只公鸡而已,即使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它又能怎么办呢?它又飞不走,又不可能像猫咪那样跳到屋顶躲起来,即使知道自己要死,也只能是等死了。小豆子皱眉,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只公鸡现在梳理羽毛是打算英勇就义吧?儿子苦笑,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味道。我感觉它并不蠢,它知道马上就会死,所以在自己临死前,最后一次梳理自己的羽毛。小豆子低声道,艾玛,好悲壮啊,你这么一说,我眼前忽然闪现出无数个为国捐躯的革命烈士。儿子一下子捂住小豆子的嘴巴,嘘——不要吵,他好像找到东西了。小豆子惊道,你说的是谁啊?儿子指着门缝,冷笑道,还有谁?当然是她父亲了。与此同时,刺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呲啦——呲啦——小豆子听见这刺耳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声音啊?儿子依旧指着门缝,咳咳两声,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小豆子趴在门缝上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看见宝蓝色睡衣的下摆边上,多了一样东西,那东西颜色乌青,是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那铁棍足有手腕粗细,长度不详,因为门缝太窄了,看不见铁棍的全貌,具体长度不好推测。目前能看见的是,铁棍的下半截被拖在地上,那呲啦呲啦刺耳的声音,就是铁棍跟石板摩擦所发出的声音。狗主人走到窗台跟前,停住,现在能看见他整个人了,可惜的是,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因为他是背对着门站着的。儿子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肩膀很宽,身体很厚实,异常高大,又想起父亲那微微佝偻瘦削背影,忽然感到很不公平,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儿子正想伸手擦去眼泪,却摸到一只小手,原来是小豆子看见他哭了,想给他擦眼泪。他抓住小豆子的手,感激地握住,没事的,我没事。小豆子低声道,别哭了,咱们没法比她比,因为咱们的父亲比不过她的父亲,她父亲能干会赚钱,咱们的父亲不会赚钱,只会老实种地当一辈子农民。唉,人比人,气死人啊。在小豆子絮絮叨叨的时候,儿子发现那个厚实的背影有了新的动作。他背对着他们站着,似乎正在调整站姿,那根铁棍依旧被拖在地上,只是他站着没动,铁棍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只大公鸡看着他走过来,也停止梳理羽毛,之前是单脚站立,现在也重新恢复双脚站立的站姿。看得出,那只大公鸡也预测到危险临近,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儿子以为他父亲会立刻动手,可是,谁知,他却没有急于立刻做出任何动作,反而看着窗台上的公鸡,哈哈大笑,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明白吗?好好的,一笼子鸡,凭啥你非得当老大?笼子里这么多只公鸡,而且还有好多母鸡,你凭啥非得当老大,把那些老母鸡全都搞到手,自己独享,我知道你有野心,你想称王称霸。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是,我们人类有句老话,叫做枪打出头鸟,你太爱出风头了,本来我是没有注意到你的。也没有打算马上把你扔给我的狗当美食,但是你做得太过火了。你每天在笼子里跟别的公鸡打架。你当我是瞎子吗?至于你跟那些公鸡打架的原因,我也很清楚,为了跟它们抢夺母亲,这种想法没错,只要是公的,就会为了母的打架。我说的话很粗糙,但却是事实,世间万物均是如此,即使是我们高智商的人类,男人也常常会为了女人跟别的男人打架。所以,你做得没错,只是你选错了地点和时机。你大概不知道,你们一笼子鸡,其实根本不够我家的狗吃几天的,所以你们一旦到了我家,也就只有几天的寿命而已。你说说看,你们都是一群马上就要被狗活活吞下肚的鸡了,你们还有心思为了争夺母鸡而打架吗?你们真是太愚蠢了。我要是你们,就安安静静地待在笼子里,等待着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而不是打架。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完全是咎由自取,你原本是可以多活几天的,可是你实在是太爱表现自己了。我知道,你是想向那些母鸡表明,你是多么的强悍有力,表明你有能力保护它们,但是,你却不知道自己到这里来的使命,是为了成为狗的食物。你跟笼子里的那些公鸡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狗主人说到这里,再次发出瘆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