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俊京摆了摆手:“眼前贼子势大,此事不忙在一时。你去联络附近驻军,有愿意跟我拓俊京一起举事的,咱们就反了李资谦!”
耿晨又躬身道:“平戈县的李果部,鹿城都俊腾部,他们素与末将交好。他二人也早已对李资谦不满,既然大人来了,他们冲着大人的面子,末将可以去召集他们一起举事。”
拓俊京点了点头:“你下去吧,准备些吃的,我这些部下一路奔波都饿坏了。”
耿晨依旧规规矩矩的躬身退出,仿佛这青林军的头儿是拓俊京一般,直把副将朴前文看的是目瞪口呆。
但凡来投奔的,哪怕是你以前的部下,你也得给足对方面子,不能反客为主。毕竟自己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丧家之犬一般。
拓俊京却倒过来了,一到这里自己仿佛成了这里的主子,耿晨倒是自己的跟班一般。虽然人家以前确实是拓俊京的部下,可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耿晨退出以后,朴前文慌忙问道:“大人,您,是不是应该对这耿将军稍微客气点。”
朴前文说出了他的担心,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这不是你的部队了。
谁知拓俊京只是轻轻一笑:“你也很奇怪是不是,别人不敢说,耿晨不会背叛我的。”
虽然拓俊京说的似乎胸有成竹,朴前文还是有些怀疑。
拓俊京又笑了笑:“这么跟你说吧,当年耿晨在我军中,与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救过我,我也救过他的命,他原本只是我身边的一名侍卫。是我一步一步把他一把上来的,战场上我俩也是磕头换帖的兄弟,有一次我们与女真人打仗,我被围在了野猪岭,是他带人不顾性命的冲上去救了我。
还有一次,我们一场大败,溃逃途中他得了一场大病,是我从百里外的镇子上将一个郎中背回来给他治好的病。一百多里,那天还下着雪,那郎中死活不肯来。我将那郎中打晕,背着郎中走了三天三夜,那时候傻啊,郎中一醒来我就给他一拳,一醒来我就给他一拳。等到了地方,耿晨还没病死,那郎中倒是快挂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拓俊京哈哈大笑,随即笑声力止,拓俊京脸上带着一丝苍凉:“我二人是换命的交情,你可知他为何来到了这穷乡僻壤的旧龙山驻守么?”
朴前文茫然的摇了摇头:“末将不知。”
拓俊京叹了口气:“五年前,那时你还没来我军中,那时的李资谦就已经大权在握。朝中有人诬陷耿晨父亲通敌,那时候我就怀疑幕后李资谦指使。耿晨全家含冤入狱,当时不知道他们使得什么奸计,在耿家搜出与大宋使者的书信,当时我高丽依附女真,与宋交恶。证据确凿之前耿晨父亲无从辩解,还牵连耿晨自己。是我夫人,是她冒着株连危险进宫求陛下,这才赦免了耿晨父亲。我怕耿晨在京中继续被人陷害,就上书让他来到旧龙山驻守。”
朴前文这才明白,刚才耿晨这么着急问拓俊京的夫人情况。得知拓俊京夫人性命恐不保时立刻暴走了,原来这其中竟然有这许多纠葛。
不多时,耿晨带人备好酒菜。席间拓俊京与他把酒言欢,二人一会抱头痛哭,一会又开怀大笑,直至天亮,众人才昏昏趴在酒桌上睡去。
从二人言谈举止间,朴前文也看得出二人乃是生死兄弟过命交情。
酒过三巡,朴前文也看得出,耿晨这人很是豪爽。至少表面上来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难怪拓俊京如此器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