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以为妻子是羞于启齿,便安慰她:“我们夫妻十年了,就算是你有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和你离婚的,那人可是对你做了什么?”宋太太勃然大怒:“你个没良心的,为了你们爷几个老娘在外面待了几天,你以为我好受吗?”宋问急忙拉过妻子的手仔细检查:“他们到底是怎么对你的。”宋太太一把拍开他的手:“少来,还不是你得罪了人,那个车夫没要我的命是我命大。”车夫?宋问觉得事情有点奇怪:“是不是香云纱冒充车夫把你绑架走的?”这下轮到宋太太发楞了:“香云纱是谁,唉,我好倒霉是遇到个坏蛋车夫,什么香云纱,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宋问发现俩人如鸡同鸭讲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便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得罪了一个穿香云纱的人,然后接到那人打来的电话说把你绑架了。”“不是香云纱,是一个黄包车夫!”宋太太抱起哭泣的小儿子,不住颠着身体,身上的肉一颤颤的。“我那天从……哎呀,你这个杀千刀的,一想起那天那狐狸精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好太太,我知道错了,我这样忠厚老实的人遇到那种狐狸精怎么能不翻船?这件事以后再慢慢解释给你听,我们先说现在的事情,那车夫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呸呸呸。你是不是盼着人家对我做点什么?”宋太太怒视丈夫,宋先生不敢说话就听宋太太继续讲道:“我坐上黄包车本想去码头坐渡船回娘家的,可是那车夫拉着我往城外跑,我吓得大叫,那人挑的路都是没有人的,根本不管不顾,就这样把我带到城外,然后说我必须在两天后才能回家,否则就……”“就怎样?”“就对你们不利,说知道我住在哪,把孩子都拐走了去卖。我心里害怕,只能听他的话在那边旅馆等了两天才回来的。”“老天啊,我上当了,白白给了人家二百块啊!”宋问一拍大腿,痛心疾首。“二百块!你怎么能有那么多钱?”宋太太不依不饶,将小儿子放下,抓着宋问不放:“你说,你哪里来的二百块钱?”“我的太太你这样未免太没良心,为了救你我厚着脸皮去求林海阳,好不容易弄来二百块,想不到都是假的,我们这是叫人给骗了呀。”宋问一想到好不容易骗到的钱被人又骗了去,心疼的滴血。“那你说的香云纱又是怎么回事?这次骗我的人虽然不是穿香云纱的,但也没准和什么香云纱是一伙的,总之都是你惹来的祸事,万幸是虚惊一场,要是孩子们真有事我一定不放过你!“宋太太摸着儿子软软的头发说道。宋先生不住地点头,这时大女儿喊道:“姆妈,弟弟差点呛死呢。”大儿子也说:“是的呀,爸爸只给我们吃泡饭,小弟弟呛到了送到医院救过来的。”宋先生威胁孩子:“去去去,你们知道什么,乱讲。”宋太太眼睛一瞪:“你说什么?到底有没有这事?”宋问无奈地承认:“那时候我去巷子口接电话,一眼没看到,后来送医院抢救过来了。”他担心地看了宋太太一眼,继续讲道:“太太,我终于明白你每天有多辛苦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理解你付出的这些,总觉得你在家无所事事还每天唠叨我,以后我们一定要哈好过日子,我的好太太,这些年你真是太辛苦了。”宋太太眼睛一热:“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被丈夫一哄,她已经忘记小儿子差点出事,只觉得满心欢喜,眼泪汪汪地拉着宋问的手:“好,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计较了。”夫妻二人柔情蜜意,忽然宋太太质问:“不对,林海阳凭什么借钱给你?”“不是借钱,是预支的薪水。”“预支薪水,那一下子丢了二百块,以后拿什么过日子?喝西北风呀?”宋问只好说实话:“算是我敲诈的吧,我骗他说孟美兰死之前给我写过信,详细地讲了她的情况,他心虚就给我钱了。”“孟美兰给你写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宋太太总是能抓到话题中和女人有关的部分。“哎呀,那是骗他的,当年读书时候,孟美兰看到我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哪里会给我写信。我就是诈一诈,结果他就上当了,白给我二百多块。好了,反正这钱也是白给的了,被人骗走就骗走吧,这还有几十块,小毛头住院借了巷口老板的钱,我这就去还给人家。”宋问说着就要去还钱,宋太太一把抓住他,压低声音道:“二百块,你竟然不心疼,诈一次就能诈第二次,再去管林海阳要啊,反正他现在春风得意,给我们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哼,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就要被他压着。”宋太太一听到能从林海阳那里敲诈到钱,心花怒放,如同看到一个大大的摇钱树。宋问搂住宋太太的粗腰,大声称赞:“我的好太太,果然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说的太对了,哼哼,林海阳,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林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么轻易被我要到钱,说明林太太的死果然有很大问题,太太,你说我多放点力气调查一下,会不会得到更多的钱?”“对!对呀,哎呀你真是太聪明了!”宋太太一想到很可能从林海阳那里得到更多的钱,若不是体重牵制,一定激动的跳起来。“我们要多多的钱,也要住花园洋房,我们家的毛头也要穿小西装。皮鞋,神气十足,像个小少爷!”夫妻二人倘佯在幸福的海洋中,全然没有察觉一个身影在门口一闪。那身影拐出巷口,转过身来正是召南。他佝偻着腰,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原来是双手捂着肚子在笑。“这对夫妻,简直了!笑死我了,俩人真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白日梦了,都在琢磨怎么敲诈林海阳呢。哈哈,打个赌,你说林海阳会不会甘心做冤大头?”他对面的叶限冷笑一下:“林海阳,是时候撕下这家伙的画皮了,我到要看看道貌岸然的面具下是怎样一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