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三年前那次刺杀方大帅的事,那可是闹得全国人尽皆知,打了足足有两年多的官司,今年开年才把那位小姐无罪释放。“那位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她当年亲自接的那大帅的人头?”召南当然知道这件事,报纸上和民间声音都称这位小姐为侠女,后来这位小姐无罪释放,好事儿的人还跑到南京高等法院门口去放鞭炮庆祝来着。“这张大帅当年死的其实也不算冤,那些年都是张大帅打李大帅,陈大帅打王大帅,混战一堆儿乌烟瘴气,按常理说这种打来打去不牵扯个人,要是万一哪天哪个大帅被人打败了,基本都能全须全尾的回去,保证自己和老婆孩子财产安全的,这在当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偏这张大帅是个浑浑噩噩的主儿,有名的混世魔王,全然不把这些规则放在眼里,他有次打败一个督军,直接把人家的参谋长给砍了,原来是看人家老婆长得好,图一时新鲜不管不顾就这下了黑手。没想到天道好轮回,转眼一年过去,他又被一个方大帅给砍了。”李叔说到这叹息一声。那方大帅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俘虏了这张大帅,数落了一下他做的那些缺德事,直接绑了把人砍了。方大帅为了收买人心,砍完人将同样被俘的参谋长袁老先生叫去了,说将张大帅的钱财连带尸体都运回山东张家去,为了一路上安全还给派了几个兵。就这样袁老先生带着尸体和财产回到山东,送到张家人手里。那张大帅老婆实在太多了,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老婆,多少儿女,树倒猢狲散。尸体运回去袁老先生才知道张大帅的原配夫人早不在了,众多姨太太早都连偷带拿跑光了,只剩下一个大小姐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守着。于是袁老先生又亲自给张大帅选址埋葬,风光出葬。袁老先生也因此被称作义士。“那人头是张大小姐亲自接着,用针线缝了入葬的,姑爷回来说起这事,不住夸赞张大小姐是女中豪杰,大前年张大小姐行刺方大帅,我和太太还说这位小姐怕是等着机会等好些年了。”听李叔讲完叶限点点头说:“这袁老先生真是个好人,怪不得后来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也是好人有好报。”“可不是这么回事嘛,都说是老天爷保佑,谁知道后来姑爷去世家里就出了这么多事,我们家……哎,真是闹的什么啊。”李叔说起家里这几年的事,脸抽巴的像个枣核。积善人家多有余庆。这袁老先生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这袁家现在还凋敝成这样?召南起身,开始一点点地观察这堂屋的情景。这是第二次上门,上一次召南走马观花,在袁家没发现有鬼气邪祟就走了,现在看在二十根金条的面子,外加他也不新信自己能力不行,揪不出袁家的鬼,开始仔细地勘察起来。袁先生紧张地盯着他一举一动,叶限问:“袁先生,我们来说说你失踪的弟妹吧。”袁先生起身道:“他们是在我住的院子失踪的。叶小姐,我带你去那边看看。”叶限跟着袁先生往后院走,李叔很自然地跟上。叶限道:“李叔,麻烦你带着我这伙计四处走走。我们上次看了一下大概没有发现这院子有邪祟,也许是那邪祟法力高深,需要仔细查看一番。”李叔看向袁先生,后者挥手道:“李叔你带这位召先生四处走走吧,我带叶小姐去后面。”袁先生带着叶限绕道后院他住的院子,离挺远就听着院子里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哎,你别跑啊,没吃饱就跑?这么多好吃的怎么不吃了呢?”袁先生推开门:“小玉,你跑这院子做什么?”“大少爷,我来喂猫啊,这猫儿今天怎么不好好吃饭呢。”小玉将猫食碗放下,看着叶限道:“这位小姐那天来过的呀。”“是,原来你叫小玉,是李叔的孙女吗?”“是的呀,小姐,你真是法师?还有这么年轻漂亮的法师?不会是看我家少爷性子好,想来骗钱吧?”小玉眼睛亮亮的,显得天真无邪。叶限心里冷笑:这小丫头真是够阴的,笑眯眯的说着这种话,故意找茬啊。袁先生面露尴尬,呵呵干笑着说:“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李叔在我们家,宠坏了,叶小姐别往心里去。”叶限伸手摸了一下小玉嫩嫩的小脸:“我生什么气啊,一个小丫鬟,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拿恶毒当天真无邪,以后走到外面也这样才好呢,这么嫩这么好看的小脸蛋,将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我这人最喜欢惯这种死丫头了,反正将来打烂了谁家孩子,自然有她自己爹妈心疼去。”这话说的够狠了,袁先生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他接触的小姐太太们都是淑女,从不说重话,一时间愣在那不知道怎么接话。“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人家没有爹妈。”小玉嘟着嘴,眼泪汪汪看向袁先生:“大少爷……你看啊。”说着还扭扭身子跺跺脚。叶限冷笑:“我是你家大少爷请来的客人,哪有你下人说话的地方,还不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袁先生低声道:“小玉,你先去前院吧。”小玉定定地看着袁先生,眼中满满的都是不相信。接着看着笑眯眯的叶限,咬着嘴唇一扭身子哼了一声走了。袁先生道歉:“对不起叶小姐,我约束家人不力,惹你生气了。”叶限微笑着:“袁先生,其实我是故意激怒这丫头。”袁先生一愣,不知道叶限这是什么意思。“听口音李叔不是本地人,是北方人?”“对,李叔祖籍是北京的,跟着家人在广州驻防,辛亥的时候家人都死了,跟着他母亲被我外祖家收留。”袁先生看叶限若有所思,急忙问道:“和李叔有什么关系呢?”“袁先生我还是那句话你家没有鬼,也没有邪祟,之所以出现这么多事,恐怕是有些人在装神弄鬼。”袁先生大惊:“有人背后搞鬼,是谁?”“当然是能从这装神弄鬼中得到最大好处的人。不是那几个死去的姨太太和他们的孩子,也不会是你父亲。”袁先生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母亲和……李叔。”叶限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