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小姐往前走了几步,声音迟疑:“你是贵叔?你没死?”贵叔用力点点头,呵呵呵,嗓子里还是喘着粗气,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身体的一些机能。张大小姐高兴地就往堂屋跑,陈飞扬正举着油灯四处打量,急忙伸手拉住她:“你去做什么?”小满浑身发抖,含着眼泪声音颤巍巍的:“我腿软了,走不了。我叔是真的死了,都死了几个时辰了,这咋……又活了?”张大小姐声音爽朗:“你这后生,人活了是好事啊,陈先生,你松开我,我要问问贵叔,我爹到底是咋回事。”“谁能确认那就是贵叔?”陈飞扬问。张大小姐一愣:“哎呀,那不是贵叔还能是谁?他认得我啊。”召南指着小满问:“他是谁?”“小……满!”贵叔声音嘶哑,又向前走了几步,步履蹒跚,好像上半身和腿脚无法协调,绊来绊去。“叔,你真的活了啊。”小满见贵叔还认得自己,还能说话,惊喜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用力一把擦点眼泪:“叔,你吓死我了,咋好好地刚才一点气都没有?差一点就把你埋了。”“呵呵呵,我……睡过去了。”贵叔嗓子里咯咯咯咯,又往前晃荡一步。张大小姐实在太想知道张大帅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趁着陈飞扬分神一把挣脱开他的手,冲了过去。叶限叹口气,心道真不愧是张大帅的女儿,这鲁莽的性子如出一辙。陈飞扬大惊失色:“小心。”张大小姐已经走到贵叔对面,陈飞扬一把扔掉油灯,蹭的一下忽然出现在他们之间,贵叔正好伸手出来,陈飞扬想都不想一掌劈下,他是精怪,力气也大的出奇,这一掌下去,贵叔伸出去的手腕咔嚓一下就断了。张大小姐心疼地喊:“贵叔!”小满也吓坏了,顾不得脚软,几步跑过去,跌倒在地上:“别打贵叔。”陈飞扬扔出去的油灯被召南牢牢接住,他举着油灯,指着贵叔喝道:“不要向前,你们看,那是什么?”众人接着油灯的光看到贵叔断手处伸出一根细长的白色的触手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慢慢地从断处伸出来,摇摇晃晃,还努力向前探着,想够到对面的张大小姐。“这……这是什么?”张大小姐手伸向口袋,摸出手枪,小满则大叫:“鬼,是鬼,我叔这是被鬼附身了!”“不,这不是鬼。”叶限走上前去,贵叔愣愣地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断手处的东西,摇晃着,忽然伸向他的脸,贵叔看着那东西,眼睛瞪很大,张大嘴巴,那白色的东西忽然钻进他的嘴里,过了一会,那东西又出来了,细长的端头有一个圆形的突起,叶限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看到那突起的部分依稀可见人的五官。那东西像是迎风就长,很快就膨大许多,而贵叔的脸迅速的干涸下去,他艰难地说:“大小姐,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控制……”他说了几句,那白色的东西忽然又钻进他的嘴巴,接着用力将他的舌头硬生生撤了下来,贵叔疼的胡乱挥舞着双臂,发出啊啊啊的痛苦叫声,那顶端的圆头五官愈发的明显,嘴巴咧开笑了一下,让人毛骨悚然。叶限一步步走近,那白色的柔软的东西像是章鱼的触手,行动灵活,见叶限走近,也往前探了一下,接着猛地往后一退,像是受到惊吓,立了起来,在贵叔身上来回晃荡着。“这是一种寄生。”叶限指着那东西。她手一指,那东西又拱起身子,往后退了一下,高昂的头部,像是一条积蓄毒液时刻准备着喷出的眼镜蛇。“寄生是什么东西。是虫子?”张大小姐见那东西细细长长又柔软,很像是人体内的虫子。“不是寄生虫,你看它顶端已经开始慢慢长出人头的形状了,这应该是一种……寄生的动物,或者说是人。”那东西听到叶限这么说,竟然点了点头,贵叔的双手已经垂了下去,身体还站立着,可很明显,他这次应该是真的死了。“那就是妖怪啊。”张大小姐掏出手枪道,“我看贵叔是真的死了,我就看看这东西厉害还是枪厉害。”说着就对着那东西砰砰砰几枪。张大小姐为了报杀父之仇,十年来苦练枪法,一枪就打在那东西尖端圆圆的东西上,直接将那东西打断了。那东西掉到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一滩水,这院子地面是青石板铺就的,水的边缘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原来那水竟然沸腾起来,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水很快就干了,那青石板被腐蚀融化了一大片!天啊,如果这东西的飞溅到人身上,那人不得千疮百孔?张大小姐吓坏了,手里举着枪,看着那东西张牙舞爪像是愤怒至极在对自己示威,可是她目瞪口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张大小姐算是女中豪杰,可那是对恶人,她毕竟只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小姐,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彻底呆住。那白色的寄生被她一枪打断了头,气恼着抻出老长,直扑张大小姐,后者吓得傻傻呆呆,愣在那一动不动。陈飞扬顾不得想太多,飞身上去,一把抱住张大小姐,还没来得及跑,那白色的东西已经袭向陈飞扬后背,那断头处一定还有腐蚀性的液体,陈飞扬后背的衣服呲啦一下就融掉大片,张大小姐道:“陈先生小心。”召南和叶限同时拔出匕首,齐齐地刺向那白色的东西,那东西恨不能将陈飞扬后背彻底融化,可陈飞扬衣服破了口子,露出里面的肌肤,那断口处继续喷溅腐蚀性毒液,陈飞扬的后背却像是铁打一样,甚至比铁打的还结实,完全没有一点变化。瞬间,叶限和召南的刀子也到了,咔嚓几次,将那白色长触角削成几段,掉到地上都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青石板上很快出现好几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