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辛刚走到集市,就听到茶棚传来纷纷议论,隐约跟鬼怪有关,于是连忙跑过去询问事发地点。没想到自己来的这么巧,一来就赶上恶鬼作祟,暗自想着其实这个案子并不难嘛,很快就能得到5点天机值的奖励。于是素辛问明方向后,转身就朝那男子所指飞奔而去。跑出几步,素辛就往身上拍了隐身符。这里虽说比不上小时候赶集的热闹,但是路上田野间仍旧有人来往劳作。她可不想还没摸到线索就把自己弄成焦点,如此,隐身之下便可放开了手脚,把速度提升到极致。越过一个山包,素辛看到远处一片层层叠叠的红砖绿瓦,想必就是那个举子老爷的庄园了吧。只见庄园前的前院里围了一大圈人,院子中间堆着高高的柴垛,正冒出滚滚浓烟,隐隐有火苗跳动。人群中隐隐传来嘈杂的呼喝咒骂声,果然在执行私刑。素辛左眼看去,没有发现鬼魂妖物的痕迹。还以为一来就找到画皮的线索了,见此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她只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再次加快速度,朝庄园方向跑了过去。如果没有鬼物作祟的话,那么这就是在草菅人命。刚才在茶棚隐约听到这受刑的女孩还是一个贫苦人家卖给举子老爷的。如果她没看到的话另当别论,可是偏偏就让自己撞上了,任由其发生她的良心也会不安。说到良心,她抹了抹心口,有些硬,但还在的。柴堆上浓烟已起,其中有火苗噼啪地燃烧着,不过里面的人还在挣扎,没有死。素辛一边跑一边想,自己又该如何才能在那些疯狂的人群中将其救出呢?还有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会“名正言顺”又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心中正焦灼之时,小饕的声音传入识海,“使用雷雨术……”一句话让素辛茅塞顿开,这些疯狂的村民已经把那女孩视为妖物,不管自己以怎样的身份去救,都会被阻扰。可是天降异象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说成是小女孩是被冤枉的,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念头转动,可是脚下却没有丝毫停顿。识海中,小饕将雷雨术的法诀细细传授给素辛。魂魄的小人儿开始在灵台上一遍遍的演练,须臾之间,便已经临摹了数十次,比她本体修炼快了许多。等素辛跑到庄园外的时候,已然对雷雨术了熟于心。然后开始施法,每一个法印使出,灵力便逐渐在空中组成一个符阵,凝而不散,随着最后“疾”字一出,面前的灵力符阵倏地飞到了院子的上空。顷刻之间,天空陡然起了一团如墨般的乌云,电闪雷鸣。啪啦——紧接着大雨从墨云中倾盆而下。哗啦啦——不消片刻,还没有完全燃烧起来的柴堆被尽数浇灭。素辛神识接触到被绑在条凳上的女子,还有一缕生气。不过当素辛看见女子身上脸上大面积烧伤时,她心中就微微一沉,即便救活,也会留下残疾,即便手脚没有大碍,但肯定会破相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莫说是在这样的世界,就是自己所在的文明社会,破相的人也会受到别人的歧视排挤,心中留下永远的阴影,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自己这一出手,恐怕是非但没恩,反而会留下仇怨吧。素辛心中莫名的难过,刚才一心想着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却没想过自己这一招雷雨术下去,或许就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不过在素辛经历了那么多的任务和事情的眼光来看,人活着分为两种,一种是活给别人看,另一种是活出自己的人生。如果是前者,那她妥妥的就制造了另一起悲剧,自己说不得要为她后半生想个法子了。这也是素辛之前在鬼市入口遇到那个女孩不想“举手之劳”的原因,这次是她太莽撞了,不过既然都说她是鬼怪,到时可以细细询问,看能不能知道更多线索。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就好办的多。无论如何,只但愿女孩儿能自己坚强挺过来吧。且说围在院中的人大多是范举人的家丁小厮丫鬟婆子,其中一部分是看过老爷的死状,再加上丫鬟的亲口描述,都对柴堆上的女子充满恐惧。“烧死她,烧死她——”没想到突然间天降雷雨,不仅把火浇灭,柴垛和所有人都被淋了个透。眼看是火再也烧不起来了,但是看着还在呻吟的女孩,谁也不敢上前。胡天师也变成了落汤鸡,望着天空已经散去的乌云,刚才的雷霆之势让他心中惶恐莫名,此时还心有余悸。低头一看,案桌上一片狼藉,黄符纸变成一滩糨糊。其实都是用普通草纸裁剪成条,用朱砂画的符纸,雨水一泡就成汤。“嗯,救,救救我……”柴堆上传来轻微的呼救声。于二丫差点被烧死,可是这绳子绑的也忒结实了,身上衣服烧坏了,绳子没有断。正挣扎着:“放了我,我不是妖怪,救救我……”人们对刚才的天威心中惶惶,可是没有谁敢靠近柴堆,脸上恐惧未消。一个管家模样中年男子走到胡天师旁边,颤抖了声音问:“天师,妖物还没有死,该怎么办?”旁边一个婆子附和:“是啊,小翠亲眼看到这妖怪穿着一张人皮害死了老爷,要是不除掉她,肯定会祸害更多的人,你是天师,你一定要为民除害,除掉此邪祟啊。”“杀了她,杀了她……”人们的情绪被再次调动了起来。胡天师刚才感应天道之威,此时仍心有惶惶,虽然自己的道术不怎么样,但是相比普通人对天道的感应还是要强一两分。“哈哈,哈哈——”正要说话时,院中传来一把豪放的笑声。“明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小女孩,却硬要被说成是鬼魅,简直是荒谬至极!”素辛为了让这些人心中产生忌惮,下意识的在声音中用上了灵力。众人倏然一惊,纷纷转头看去,却见院中台阶之上赫然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竟然都不知道此女子是何时站在那里的。胡天师莫名觉得来人不简单,刚才的笑声,分明让他有种魂魄都在震颤的感觉。视线从桌上卦盘扫过,心中微微一凌,除了盘面还积着水外,上面的指针竟是一动不动。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