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才在院墙时罗盘晃动了一下,而后不管他怎样移动位置和试探都没反应了,胡茂鑫甚至觉得罗盘的晃动只是他的一个错觉。可是素辛却不觉得是错觉,虽然槐树属阴,若是附近有阴魂的话,就会被自动吸收阴气。但是枯槐上有很强的血气就说不过去了,难道是有人以鲜血灌溉所致?转了一圈回到前厅,素辛正想跟范夫人商量一下,去隔壁的宅院再仔细看看那枯槐。却没想到厅堂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几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厅堂的主位和上首位,坐主位的男人说道:“……现在大哥去了,但是我们兄弟三个还在。以前看在二弟举子的身份,由他担任家主之位,但实际上家中所有事情都是我们在打理。现在他走了,长幼有序,这副担子自然由我来承担。”“没错,至于二弟的后事,是我们范家的家事,我们兄弟自会处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范老爷尸骨未寒,你们就想将我赶出去,你们…”范夫人看着这几个叔伯,气得身体发抖。亡夫还没下葬呢,就来欺负她一个妇道人家。一个穿着缎面长褂的男子踱步上前,昂着头,瞥了眼范夫人,阴阳怪气地说道:“看在死去大哥的份上我们还是喊你一声大嫂,可是现在我哥已经不再了,你又没有子嗣,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还留在我范家?”另一个附声:“现在你到西偏院去住吧,那里清静,正合适你为大哥守持。”夫人气的差点背过气,要不是旁边有丫鬟和婆子扶着她,恐怕就倒下去了。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谁叫她娘家在半年前娘家母亲和大嫂出了事,兄弟也一个接个倒下,现在却是连一个来给她撑腰的人都没有。其实她早就知道范老爷几个兄弟不安分,想要侵吞家产,只是万万没想到范老爷走的这么突然,而他们竟然是连给范老爷下葬的时间都等不及了。范夫人不管她如何不同意,奈何她现在势单力薄,身边除了两个丫鬟婆子还护着她,其余的管家家丁竟然都低头默认地站在一边。他们是范家的奴才,而且这个家以后迟早是范家几兄弟的,他们一家人都依附范家生活,此时站出来为范夫人说话是非常不明智的。对现实没有一点帮助,还会累及家人。范家几兄弟直接让人将范夫人“请”出去,美其名曰,送到偏院去“静养”。几个小厮一副为难样子地对范夫人说道:“二夫人,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我们一家老小都靠我养活,要是……”呵,以前都是叫“夫人”,现在叫“二夫人”了。范夫人此时又是伤心难过,又是无助,看着曾经对自己低眉顺眼阿谀奉承的奴才,一个个都敢威胁她踩她一脚,心中只有怨恨。被丫鬟婆子搀扶着出了门来,就看到素辛和胡茂鑫。胡茂鑫心中一急,先前是范夫人请他来驱鬼的,现在范夫人失了势,那自己的酬劳怎么办?“夫人……”范夫人正要说把酬劳给他,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却听到身后传来范老三的极其嚣张的声音,“哪里来的叫花子,这是范家大宅,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的?”然后命身边几个小厮驱逐素辛和胡天师二人,“去去,都出去,这是我们范家的家事,不需要你们插手。”范夫人此时反而不想立即打发二人走了,回道:“你们想赶我走,但是老爷一天在,我一天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他们都是我请来的天师,与你们无关!”“哼,简直是一派胡言,怪力乱神。你信不信将你报送官府,少不了一顿牢狱之灾!”范老大厉声道。范夫人冷哼:“你倒是去报官啊,宅邸内几年时间接连死了十几个人,现在老爷又离奇死去,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来侵占家产,你以为官老爷会怎么判?”范家几兄弟指着范夫人,“刁妇,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本来就是我范家家业,岂容你一个外姓人在这里指手划脚,来人啊,将他们都给我轰出去。”素辛和胡天师被几个小厮推推搡搡赶了出来,胡天师心中是非常郁闷的,好不容易接了一单,眼看着就要拿到钱却落空了。这范举子的三个兄弟想要侵吞这偌大家产,把范夫人一个人赶到偏院去,想直接耗死她。说不定这就是那范举子的死也跟他两个兄弟有关系呢?只是这些都是她的猜想,没有证据,而且人家财大气粗人多势众,他一个小道士冒牌天师还真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肩膀上挂着一个湿漉漉的褡裢,里面也就墨斗铜钱剑还能用,其他都被一场雨水弄坏了。素辛刚才站在厅堂门外却是看的很清楚,她竟然看到几人身上都有着跟枯槐上面一样的血气!现在不是怀疑,素辛已经有几分把握,这件事铁定跟范家几兄弟脱不了干系。胡茂鑫偏头看向这个年轻的女娃,就这么被人灰溜溜地赶出来,难道她就不想做点什么吗?“辛道友,难道就这么甘心被赶出来吗?那几个人很有问题……”素辛理解他的心情,但这不意味着她喜欢被人挑拨当冤大头。当然,即便真要扛着她也是不惧,只是何必呢。应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胡茂鑫很是郁闷,现在还说那些有的没得,如果真有报应的话,为什么那么多为非作歹的人却过的那么逍遥,老实本分的人反而被压迫?不过这就是他们行走的幌子,一时也不好反驳,问道:“刚才道友可看出什么了?”素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嘭然关上的朱漆大门,淡淡地道:“我看到的是他们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胡茂鑫没回过神,还想问,旁边传来范夫人的声音:“今天让两位天师见笑了,请随我去别院坐坐,顺便把酬劳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