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八日,钟峰按兴国伯李植的命令,率领五千人的陷阵团攻到了济南府府城,讨伐阻断山东棉花供应的山东巡抚王公弼。济南是山东省城,城高楼峻。济南府的城墙最初为夯土筑成。洪武四年,济南城墙包砖。城墙周长十二里四十八丈,高三丈三尺,阔五丈。门四:东曰齐川,西曰泺源,南曰历山,北曰汇波。城楼十一座,垛口三千三百五十个,旗台五十五座,炮楼各四座。山东巡抚王公弼麾下有标兵三千,加上守城乡兵八百,共有三千八百人守在济南城上。说起来,这样的防御力量十分可观。不过陷阵团是热武器时代的军队。这些高峻的城墙,这几千守兵,在陷阵团面前,都配不上对手两个字。钟峰这次出征,带上了四十门十八磅炮。这些十八磅炮口径四寸三分,每门大炮重三千二百斤,加上炮车重四千多斤,需要十二匹驮马才能拖动。因为这些沉重的大炮,范家庄到济南六百里路途,陷阵团走了十六天。陷阵团大军到了济南城下,济南城中早已知晓陷阵团的到来,关闭城门摆出了死守的姿态。三千标军对巡抚的忠诚没有问题,他们在城中拆卸房屋筹集檑木,摆出姿势要和陷阵团死战一场。钟峰看着城墙上站立的山东标兵,笑了笑说道:“螳臂当车!”钟峰一挥手,四十门十六磅炮移到了城墙两里外,齐齐瞄准了济南城北城墙的中段。“开火!把城墙砸塌!”四十名炮长点燃了大炮上的火绳,火绳渐渐烧尽,点燃了炮膛内的大颗粒黑火药。只听到震耳欲聋的四十声巨响,巨大的火舌从炮口中冒出,让人眼睛一闪不得不闭上眼睛。四十门大炮产生了巨大的后座力,震得附近的大地一片颤动。陷阵团军官们的战马们吓得一阵嘶鸣,甚至跑了出去。四十发沉重的炮弹齐齐射向了被瞄准的一段城墙,砸在那些包裹夯土的青砖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城墙剧烈抖动,仿佛地震,吓得这段城墙上的守兵慌忙逃窜。在炮弹的巨大冲力下,青砖刹那间就被炮弹打成了粉末。城墙边缘的女墙一下子就垮了,摔在了城墙脚下,变成了碎砖。城墙里面的夯土也被四十发炮弹震下了一大片。城墙和地面之间不再有陡峭的直角角度,垮下来的夯土落在地面上,让城墙变成了一个坡。城墙上的守军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多重炮轰击城墙的盛景,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炮击接二连三而来,一次次地砸在城墙上,把一段又一段的城墙打垮。大炮打了一个上午,最后把两百步长的一段城墙全部砸毁,把包砖的这一段城墙砸成了一片土坡。垮下来的夯土,把护城河都填平了。本来严整的济南城城墙,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出来。陷阵团的士兵们手持装好子弹的步枪,从这一段土坡上爬上了城墙。开始时候,还有几个标兵营军官想组织冲锋,阻止陷阵团的前进。但在陷阵团士兵的一排排步枪齐射中,标军营的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他们根本不够资格做范家庄大兵的一盘菜。范家庄的大兵们站在土坡上,以十人一排进行三段连射,像大屠杀一样杀戮试图冲上来的标兵。山东巡抚的标兵们一次次鼓起勇气冲上去,又一次次被陷阵团的士兵打溃,最后一个个慌不择路地跳下城墙。虎贲师的装备实在太精良了,那一排排齐射的步枪阵在狭窄地形上是统治性的。陷阵团的大炮,还有士兵们身上那些钢甲,都让山东巡抚的标兵们有逃跑的冲动。扔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后,标兵们失去了鏖战的信心,作鸟兽散,扔掉兵器脱掉了战袄逃进了城里。陷阵团士兵站上了四面城墙,控制了四个城门。北城门被打开,钟峰骑着骏马,大摇大摆地开进了济南。大兵进城,城中的百姓们一个个逃回了家里。他们紧锁院门,从院门的缝隙中偷偷观看这支装备精良的大军。钟峰看了看同行的“幕府海外厅大使”高立功,笑道:“高大使,这王公弼近在天津咫尺,麾下就这么一支不堪一击的军队,也敢挑衅伯爷?”高立功笑了笑,说道:“钟团长,伯爷做事打破俗套,王公弼何曾料到伯爷敢强攻济南?”钟峰啐了一口,说道:“不杀几个士绅头子,这些士绅以为他们可以无法无天了!”还没走到巡抚衙门,前面就骑来五匹快马,打头的正是钟峰麾下的一个营长。营长冲到钟峰面前,大声说道:“团长,抓到了想从南门逃跑的王公弼一家十二口!”钟峰嘿嘿一乐,说道:“带上来!”半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年人身穿平民服饰,带着十一个穿着棉麻单衣的家人走到了钟峰面前。那山东巡抚王公弼虽然易服逃跑被抓住了,却还有些脾气,怒视钟峰大声吼道:“尔等居然敢强攻济南城?这是造反!”钟峰朝身边的一个亲兵说道:“扇他一巴掌!”那个亲兵大声唱诺,上去就啪一巴掌打在王公弼右边脸上,打得王公弼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王公弼在地上狠狠瞪着钟峰,咬牙喝道:“我是堂堂巡抚!你敢打我?”“再打!”亲兵大喊得令,又把王公弼抓了起来,啪一巴掌打在左边脸,又把王公弼打在了地上。那个亲兵左右开弓,打了王公弼五巴掌,打得年迈的王公弼颤颤悠悠快昏过去。亲兵还没打过瘾,抓着王公弼还要再打,被打得满口是血的王公弼却已经崩溃了。山东巡抚终于明白钟峰随时会要他的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流下两行浊泪。“别打了!别打我了!大将军饶命!王公弼知悔矣,大将军饶我一家十二口的性命!”看到王公弼跪了下去,他身后的十一口人全部跪了下去,大喊饶命。钟峰冷笑一声,说道:“你抓捕十一家棉商的男妇长幼,如今关了大半个月了,死了几个?”王公弼听到这话,被打得血红的脸上一下子变得雪白,跪在地上发抖,不敢答话。钟峰脸色突变,厉声喝道:“死了几个?”王公弼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颤颤巍巍地答道:“死了七个...”钟峰冷冷说道:“这些棉商都是我兴国伯的友商,一条命抵得上你王家人的两条命。既然死了七个,你们家的男丁就全部折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