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正急!江面之上,一艘艘满载引火之物的火攻船被灵活的好像是水上芭蕾一般的艨艟,走舸上的士兵一一点燃,熊熊的火焰顿时吞没了这些火攻船。嗖,零星的箭矢不断的江面上掠过,陆续的有一些负责引火的水卒中箭跌落江中,江面上的战斗,比起规模宏大的陆地战场,无疑要逊色的多,但是惊险程度却丝毫不逊。李唐这边的终究人数太少,尽管每一个水卒士兵都在奋力的厮杀,但还是很快被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帝国水军战船围拢,开始近身战。李唐虽积淀了两三百年,处心积虑的为这一复国之战筹备,但是以一寥落的中州对抗帝国八州之地,无论从人力,资源等等诸多方面都逊色太多。而这战场上不过是这悬殊力量上的一个表象,帝国虽腐朽,却还没有老迈到全无反抗之力。一艘艘的火攻船好似水面上的一个个大火球,顺着江流奔着下游的帝国水军冲去,然而,提早被点燃的火攻船,大部分都被捣毁在半途之中,剩下的一部分还没达到帝国水军前方,就因为烧的太猛烈,而提前消失在江面上,又或者,被那护卫在楼船旁的蜈蚣船给拍沉水底。蜈蚣船,是水军中一种中型船只,船型狭长,在两侧船舷开有无数的窗口,而从窗口中可探出巨大的木桨,而这木浆就是蜈蚣船最大的利器,木桨的顶端包裹有铁齿,而且分量不轻,借助杠杆的力道,上下扬起,拍击,乃是对付火攻船,以及小型船只的杀手克星。李唐的这一波火攻被轻松的化解,而前方随着双方战船不断的靠近,终于进入了不足两百米的距离,而这时,哪怕是最后方的楼船,发射出的巨石也会打在李唐水军的后方。不过远程的投石车无法在使用,但在中程距离上,却有更强的利器,床弩,比起个头巨大,连巨大的楼船也只能安装两三架的投石车不同,床弩的体积虽也不小,但是在多层甲板,而且甲板宽阔的楼船来说,却能大量安置。就拿九皇子司徒明所乘的巨型楼船来说,不说三架投石车,光是万虎齐奔就有八座,双龙出水十六座,另外还有巨型床弩三座,其余寻常的床弩更是多达三十六座,遍布战船上下,几层甲板之上。将这种楼船说成是刺猬,说成是水上堡垒,丝毫不为过。“放!”随着一声号令,床弩那比弓箭响出多少倍的弦声顿时在耳畔边响起,只见江面之上,一面由婴儿小拳头粗细的粗大的长枪组成的弩箭雨幕霎时遮蔽了前方。跟毫无准头,一成靠瞄,三成靠感觉,六成靠老天的投石车不同,床弩的射击轨道是平直的,所以更容易瞄准方向,所以这上百床弩的发出的怒吼,瞬间就吞没了李唐的水军战船。尽管,这些巨弩无法直接击沉李唐的战船,但是却是将李唐战船上的士兵横扫一空,无数的断肢残臂,甚至是干脆的钻体而过,并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穿入第二个,第三个人的身体,最后才狠狠的钉入船体。鲜血,染红了每一寸甲板,这密集的弩箭雨,就好像是死神的召唤,让李唐残存的水军再次受到了一次死神的洗礼。还能勉强还击的,只剩下那些俘获的楼战船,但是面对远比自己多出十数倍的敌船,还击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弩箭上的火焰,在燃烧,帆布,船体,在这个冷兵器为王的时代,火焰是战船对决最佳的兵器。李唐的水军依旧在顽强的支撑,在强大的意志力的作用下,继续朝着帝国水军前冲,尽管他们的战船在不断的沉没,船上的士兵在弩箭的攻击下,死伤惨重!他们就好像是一只螳螂,举起双臂,想要去挡住那冲撞而来的帝国水军。站在巨大楼船上的白起冷眼望着前方,耳畔边尽是那不屑轻虐的嘲笑,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嘲笑对方的螳臂挡车,死亡,无法让白起的脸上有半点的动容,只是对着悲壮,白起对对手有了一丝敬意。为了他们的愚蠢的悲壮!战船依旧在不断接近中,不足百米距离时,战船上最强大的万虎齐奔弩终于露出了真颜,这种好像一个巨大的箱子的床弩,乃是帝国最优秀的机关弩,也是机关阵法流最得意之作。一次射击,百箭齐发,随着那前方的盖子被打开,那好似蜂窝一样的木箱子上,一排排,一列列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弩箭露出了狰狞的犬牙。“放!”比起刚才密集十倍的弩箭雨好似一团乌云一般的狂卷而去,就好似那刺骨的北风,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在这密集的弩箭面前,哪怕是白起也会感到头皮发麻。嗡鸣声中,箭矢云笼罩了李唐水军,只是两三秒的瞬间,李唐的战船就好像的刺猬一样,全身上下遍布弩箭,虽还在前行,但是船甲板上已看不到半点人影。面对死神的召唤,生命显得那般脆弱。砰,一艘刺猬走舸撞在那好似要塞堡垒一般的楼战船上,那在火焰,弩箭双重作用下仍在坚持,不甘沉没的走舸终于发出一声吱嘎的怪响,在这沉重的撞击下,散了架。李唐的水军似乎已耗尽了全部的力量,就好似那只挡车的螳螂,彻底的碾碎。然而就在战船接近对方的楼战船时,那燃烧的战船上,终于又出现了李唐士兵的影子,为首的李唐将领踏着被鲜血染红的甲板,一个飞跃,跳向帝国的战船。“射!”数十道弓箭顿时锁定了他,一片箭矢顿时蜂拥的射来。“软猬甲!”千钧一发之际,那将领一掀自己的披风,顿时缩成一团,顿时成了一团刺猬一般,打着滚的砸向两个张弓射箭的士兵,无数锋锐的利刺刺穿了两个士兵身上的皮甲,在身上留下了筛子一般的血窟窿。打滚站起,抽出腰间的长刀,对着四下里冲来的帝国士兵疯狂的杀戮起来,而在他的身后,陆续有唐军残兵杀上船来,开始了最后的逆袭。甲板上,顿时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不过没有人还去在意这些人最后的挣扎,在帝国将领的眼中,只不过是李唐水军最后的困兽犹斗。水军依旧在前行,穿过李唐的水军战船,将一艘艘燃烧着火焰的战船撞个粉碎,沉入江面。砰,唐军水将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倒在甲板之上,那一身的软猬披风在甲板上留下数十个窟窿,嘴角,一丝鲜血流出,骨头似乎断裂了几根,阵阵的疼痛让他不由地倒吸着冷气。目光望向那个披着黑色的披风,一身灰雾蒙蒙的战甲附体,那头盔下,一双淡漠的双眼让人不寒而栗的帝国战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居然有了一丝颤粟。“作为一个武将,你值得当我的一个对手,告诉我的你的名字!”唐军水将支撑着身体,踉跄的站起身,疼痛让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喘息中带着几丝血丝:“我是大唐帝国水军虎咆校尉,汤立!”“记住我的名字,白起!帝国第三禁军军团长!”“你就是那个败我第七折冲府的屠夫白起,哈哈……!”那唐军水将大笑着,面容突然变得扭曲,单手捂住胸,似乎遭受到重击一般。声音,戛然而止,一道生命的气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没入白起的体内,而那唐军水将校尉却是向前跪倒在地,一丝鲜血从嘴角潺潺的流下。甲板上的战斗,很快就被平息了,战船跨过了全军覆没的李唐的水军残骸,然而就在这时,楼战船旁,一艘走舸突然冲天而起。船体断裂成两截,而一颗被削尖的巨木露出那狰狞可怖的锋锐獠牙,无数的浪花溅起,打在白起的脸上,脚下的战船,突然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而四周,更是一道道的削尖巨木带着强大的浮力冲出江面。那跪伏的唐军水将嘴角依旧在笑,他们的死,并非是没有一点的价值的,面对强大的帝国水军,弱小的他们根本就阻挡不住帝国的步伐,所以他们选择了用生命充当诱饵,只为了重创帝国水军。在之前的水战,没有折损一船的帝国水军终于体会到了李唐水军的决死之心,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诱使帝国水军来到这早就安排好的陷阱之上,然而发动陷阱。只是在刹那,帝国水军就如预料中的那样遭受到了重创,中小战船折损超过三成,而大型的楼战船也有十数艘因为底舱大量漏水无法堵住,只能放弃,而其余的战船,也各有损伤。“节度使,水军已全部玉碎,不过帝国的水军也遭受到重创,不过在短暂停留后,继续朝着我们这边来了!”“让第三十六,三十七,三十九三折冲府的做好准备!这一场,我们要让帝国知道我们的厉害!”“是!节度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