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哥,好久不见……”当严礼强来跳下马车的时候,黄龙县匠械营门口的两个军士,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走到他们面前来的这个人是严礼强。但随着严礼强打了一声招呼,两个军士终于反应了过来。“啊,严公子,严公子来了……”两个军士一下子热情起来,连忙小跑了过来。前几个月严礼强在匠械营的时候,人缘很好,大家都喜欢他,而后来匠械营的众人听说他拿了青禾县县试国术大考的三甲第一,进入平溪郡国术馆的时候,一个个都为严礼强高兴,这两个军士没想到,严礼强居然就在这么天寒地冻的时候,再次来到了匠械营。“两位大哥,我买了一些东西,就放在车上,麻烦两位大哥帮我把东西拿下来……”“好咧,好咧……”那两个军士笑哈哈的,和赶车的车夫来到马车的后面,打开后面的车门,把严礼强放在后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那是四个大酒坛,一个有五十斤,酒坛的外面,用稻草裹成的秸秆粗的绳子捆得严严实实,就像一个网兜一样,紧紧的扎着——在这个没有泡沫和塑料的时代,这就是这些酒坛在长途运输时候的防撞击包装,虽然土,但非常管用,这一路上虽然有些磕碰,但酒坛依然完好无损。这四坛酒,是严礼强特意从平溪城中买来的,托人送到船上,坐着船来到黄龙县码头,又雇车拉了过来。“啊,玉罗春……”把四坛酒从车厢上拿下来,其中一个军士鼻子动了动,立刻嗅出了酒坛外面那若有若无的一丝酒香的气息。“我知道匠械营中的各位大哥喜欢喝酒,这次来,也没有带别的东西,就从平溪城中带了四坛平溪城特产的玉罗春来,给各位大哥尝尝,今晚就能喝,刚好给大家暖暖身子……”严礼强笑了起来。“没想到严公子还记得我们……”听到严礼强不辞辛劳的从平溪城中带着酒来看望匠械营中的众人,那两个军士高兴无比,感动得一塌糊涂。“啊,当然记得,怎么会忘呢!”严礼强说着,就要去把两坛酒提起来。“严公子,我们来,我们来就好了……”“两位大哥千万别客气,谁拿都一样!”严礼强说着,一只手提起了一坛酒,然后和两个军士一起朝着匠械营中走去,“对了,我钱叔在不在?”“当然在,钱营监刚刚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呢,还没出去……”“怎么,钱叔这几天没有再去县城花天酒地吧?”“严公子的这个问题我们可不敢回答,你见到钱营监自己问好了……”“哈哈哈哈……”刚刚走进匠械营没多远,迎面就又遇到几个熟悉的军士,那几个军士看到严礼强来,也有些意外,不过再看到严礼强手上提着的东西,知道这是严礼强从平溪城带来送给大家的,一干人瞬间热情高涨起来,连忙把严礼强手上的酒坛接过来,一群人兴高采烈的把严礼强迎到了里面。“严公子回来了,严公子回来看大家了……”几个军士一路走一路喊着,那匠械营中的许多人听到了,都跑出来,和严礼强打招呼,开着善意的玩笑。“哈,我们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的三甲第一回来了……”“不知道严公子说了几个媳妇了,哈哈哈……”在平溪城中和人勾心斗角九死一生的拼了几个月,再次来到匠械营中,看着那些热情温暖而又朴实的面孔,严礼强真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一股莫名的暖意,也在严礼强心中流淌着,严礼强也笑容灿烂的和大家打着招呼。一会儿的功夫,来到营中,却没有看到钱肃住的院子里看到钱肃,一问之下,才知道钱肃在匠械营的煤场那边,严礼强让人把酒收起来,也不用人通报,自己就朝着煤场那边走去。匠械营是耗煤大户,因此有专门堆放煤炭的地方,就在靠近铁匠院不远的地方,匠械营建了一个装煤的大仓库,那个大仓库,就叫煤场。煤场在匠械营的边上,想对偏僻,还没听到这边的动静。来到煤场的外面,还没进去,严礼强就听到钱肃的咆哮声。“王德发,你狗日是干什么吃的,这种煤你都能拉进来,你看看,这五十万斤煤,碎得像沙子一样的就占了一半,另外还有三分之一又黄又褐,你叫火房里怎么用,你平时手上过点油水也就算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一万斤煤有多少油水我一清二楚,只是懒得说你,你狗日的是不是觉得我把你惯坏了,胆子越来越大了,敢用这些煤来糊弄我,你真以为我这营监的刀不能杀人么,嗯?”只是听着那声音,严礼强似乎都能想象得出钱肃那愤怒的脸色。在匠械营中,别看钱肃平时没有什么架子,但匠械营中的人,却没有不怕他的。“营监大人,我冤枉啊!”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尖叫起来,“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您老面前玩什么花样啊,您老又不是不知道,这每年到了冬天,各地用煤就特别紧张,前几天小龙山那边的山塌了,煤炭运不出来啊,县里的煤也一下子供应不上不说,价格还蹭蹭的往上涨,一个月前一万斤好煤的价格不过是八两三钱五分银子,现在一万斤好煤的价格,都涨到十两银子以上了,还不一定能买到!”“县里几个煤库之中的存煤,就在两天前被上面下令调到平溪城去救急了,衙门里的几个大爷说平溪城市郡守大人呆的地方,不能让平溪城缺煤,县里的百姓用不上,就让大家烧柴火烧牛粪烧秸秆去,这剩下的这些,还是我好不容易用匠械营的这块牌子从郭老板那里抢来的,价格还是按照老的价格来,郭老板那里都有走账流水,都有记录,大人可以去查,这样的煤现在在黄龙县卖什么价格大人去看一遍就知道,我王德发要是这点分寸都没有,但凡是是吃了这些煤的一个铜板的钱,大人你就剁了我这双手,我绝不怨您……”“照你这么说,我还错怪你啰,那你自己说说,这些碎煤,沙子一样的,火房里怎么用?”“咱宁可把这些煤放在这里,也不能缺货啊,要不然火房的炉子都点不起来了,大人你可是要砍我脑袋了,要是实在不行,大人你就把这些煤交给我,我找人原价卖出去也行……”“嗯,那就先放着,等我看看再说……”严礼强在煤场的外面呆了片刻,一直到里面的两个人说完事,他才在外面咳嗽了一声,然后走了进去。“钱叔,王总管……”正站在煤场里的两个人一下子转过头来,都有些惊讶,特别是钱肃,几乎就没有想到严礼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严公子……”刚刚被钱肃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王德发,看到严礼强,脸上一下子就挤出了一个笑容。“啊,礼强,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钱叔你了,所以来看看钱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