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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箴言站在许家的一间清净别院之中。
这个院子,便是他的父亲,刑司司监许天望在数月之前,和他进行谈话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株长了很多年,很高大的石榴树。
当时这株石榴树上的石榴果还没有成熟,而现在这株石榴树上的石榴果却已经熟过,没有人采摘而有些发黑干瘪的挂在枝丫上。
许箴言久久的看着这株石榴树,当时许天望便是当着他的面,吃了一个未成熟的苦涩石榴,然后毫不留情的将他赶到了碧落陵,在他被闻人苍月的部下刺伤后,很多个做噩梦的夜晚,他都会梦到像脑髓一般,微白微红的未成熟石榴汁液从许天望的嘴角滴下。
那时他只觉得恐惧,而此时看着这株石榴树,他的眼底掩藏着些难以察觉的阴冷,他的心中,有些事情却是想得更加清楚。
脚步声穿过外庭,逼近了这间院子,带着一些清冷的风,披着刑司高阶官员的灰褐色长披风的许天望再次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走进了这个院子,再次出现在许箴言的面前。
许箴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外表温雅,然而却带着强大威压的父亲深深躬身行礼,尊敬道:“父亲。”
许天望面无表情的看着朝自己行礼的许箴言,没有丝毫温情的冷淡道:“怎么,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我记得我好像告诉过你,没有修到高阶大魂师修为,便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许箴言将头压得更低了些,越发恭敬道:“我当然不可能忘记父亲的教训。”
“你在碧落陵平乱之中,并没有什么建树,相反你眼中的敌人林夕,虽然护太子不力,引起圣上震怒,但毕竟被保了下来,他的名字在金銮大殿中都已震响。而且谁都知道他斩杀了秦擎黄,知道他所统帅的人和军队死伤最小。和他相比,你依旧是个废物。”许天望看着许箴言,冷嘲道:“此刻碧落陵军方大清洗,接下来可能会正式设立碧落行省,留在碧落陵,正是大好时机。你的修为虽然有所进步,但离我的要求相距甚远,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原因,使得你竟然敢离开碧落陵,回中州城来求见我。”
“我当然明白父亲需要的不是我那一点点修为。”
许箴言依旧弯腰恭谨的说道:“正是因为和那人以及文轩宇等人相差已经过大,即便留在碧落陵,也依旧不可能赶上,对父亲的助力依旧不大,所以我才来求见父亲,想父亲帮我…我想请求父亲让我去鬼牢。”
许天望若有所思,淡淡的看了许箴言一眼,“你敢去鬼牢?”
许箴言再次行礼,道:“若是不敢,便不敢回来求见父亲。”
许天望依旧面目表情,但语气却温和了许多:“看来你这次去碧落陵,多少学到了些东西。”
许箴言神色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依旧亚低着头,等着。
“好。”许天望看着他,看着他的恭谨和冷静,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会安排。”
许箴言露出些真诚的笑意,“多谢父亲。”
许天望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看了他一眼,便负起了手,走出了这个院子。
许箴言看着这个给他极大心理威压的身影,苍白蜡黄的脸上涌现出怪异的兴奋猩红,双手手心之中也全部都是兴奋紧张而沁出的汗珠。
鬼牢是云秦皇城天牢内最深最阴暗的一重地牢,里面关押着的都是意志极强的修行者,或是有关许多重大隐秘的案犯。为了瓦解这些案犯的意志,非但日夜用刑不断,根本不给一些案犯停歇的时间,而且一些酷刑也是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这天牢最深处的鬼牢日夜如鬼哭不断,连经验老道的狱卒都难以忍受,掌管这种地方,对于一般人而言就如自己在时时遭受酷刑一般难以忍受。
即便是真正的虐待狂,在鬼牢里面呆得久了,也极容易变成疯子,到最后莫名自残,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自己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所以一般的刑司官员,提及这里都是闻风色变,更不用说主动要去掌管鬼牢。
然而这一步对于许箴言而言却有着极大的意义。
鬼牢里面的大多数犯人都是强大的修行者,从他们的身上,有可能会逼供出一些有用的修行之法,逼供出一些有用的秘密。最为关键的是,鬼牢一直是江家极为关注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做得出色,便自然会成为那重重帷幕之后的江家的心腹。
在这样的地方,无论是修为,还是在朝堂中的位置,都应该会比并不善长治军的他在碧落陵呆着要快上许多。
“林夕,听说你伤得很重?…即便伤得不重,太子的死,圣上的雷霆震怒,也注定使你要在云秦朝堂中消隐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你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赶上来。”
“父亲,既然是走同样的路,我未必不能走得比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