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十七一直努力维持风度,但是到最后还是不够从容,哭泣、求饶、挣扎,歇斯底里的诅咒……他把该干的都干了。有人说这其实并不意外,一个曾经在那种人不如狗,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都苟活下来,而且野心勃勃攀爬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不惜命。但是结局没有改变。当他亲手布下这个局,机关算尽,主动出手,这局里就注定要有一场成王败寇,一场生死有命。金二十四不是菩萨,没法对一个处心积虑要他命的人手软,否则他过去就走不到今天,未来就走不好前路。同样的,如果这场博弈胜负易位,金家父子的命运一样不可逆转。天亮。并州夜里又塌了一座矿,死了两个人。不过这在矿区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平常到连大小新闻媒体都没有丝毫兴趣。只有身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才清楚,这场小规模的矿难背后到底藏着整个并州矿区多大的一场风波和动荡。埋在矿下的那两个人,又曾经有多显赫。他们一个是从矿区开拓时代站立至今的前辈枭雄,一个是地狱里爬上来,最让人恐惧的后起之秀。然而不管代表的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只能到这了,就断在这里。“如果有人对你下手却不用付出代价,很快……就会有无数人向你下手。慈善宽容固然是个好听好看的标签,但是有时候挂在身上,无异于c标卖首。”“功高盖主其实不可怕,反了就好。问题在于有的人蠢,还没有实力和计划准备去反,就功高盖主。独大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坐大过程中的狙杀,所以最好一下就大到别人吞不下。”老金对黄亚明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以瓜分江第三和何二十七的两块地盘为起点,一场发生在桌面下,更大范围的角力和动荡刚刚落下帷幕。大洗牌,又五人出局……有的死,有的走。七块地盘大部分被瓜分,其中老金获利无疑最大。但是恰因为他已经太大,大到快要让人容不下,另外一部分人联合主导,决定将那七家留下的其中一部分矿山拿出来出售。此举一来为了分散和平衡实力,二来也为并州三十收纳新人。明显被联合针对的老金掀了桌子,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很多人长出了一口气。最终这部分矿山被分割开,卖给了七个新人。很多人都说,至此,并州三十新的格局终于形成。然后突然一天……这七个人在把一切理顺后,都把到手的矿山转给了同一个人。让人猜测纷纷的那位大手笔新人很快揭晓。人出现在矿区,很多人发现……自己其实认识他,他叫黄亚明。有部分人先前曾经猜测,金二十四家背山别墅被围攻的那天,这位金家座上客到底在哪。就像十一他们曾经很想问,如果那晚计划有差错,老金到底有没有别的后手和准备。这个谜注定不会解开。只有并州三十家里一部分在外求学或厮混的二世祖记得一件怪事,那天,他们“互相邀请”参加了一场聚会。聚会上帅哥美女如林,全程顺利毫无意外,每个人都无比尽兴……只是大伙始终说不清发起人到底是谁。真正的新格局形成了。“你看,我们突然一下,就大到让人吞不下了。”老金对黄亚明说。不满三十人的并州三十依然叫做并州三十。金二十四变成了金十九,并州三十出了个最年轻的,第一个姓黄的,黄二十四。…………并州三十新人加入要经过一个很有老派江湖感觉的入会仪式。黄亚明的加入因为各方的“挣扎”而耽搁了挺久。后来终于拦不住,许庭生为了参加仪式专门去了一趟并州矿区。他提前一天到,就住在老金家里。小金山见面说:“没劲,许叔,你知道吗?我最近感觉特别没劲。”许庭生问他:“怎么了?”小金山说:“感觉我还没长大,我的江湖已经被老金跨马踏平了。刚开始我还挺高兴的,后来一想不对,他们这么搞,我以后打什么去啊?!”许庭生一巴掌巴过去,“你兔崽子眼里的江湖就这么小啊?外面都是江湖,大着呢……有点志气,别老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小金山揉着脑袋说:“也是,我总得比老金出息点。不过外面吃我们这一套吗?”“本质上哪里都是同一套,人心,人性,见识,姿态……”许庭生说,“不过你最好多会几套。”他当场用英语跟小金山聊能源。小金山没辜负老金找的家教老师,坑坑巴巴的倒也能听懂一些。这孩子只要想学,乐意学,脑子绝对是恐怖级别的。不过许庭生很快换回了中文,他归根到底是想借此引出另一个话题。引导小金山说了一堆煤炭在各种能源中的弊端后,许庭生改问老金和黄亚明,“老金,亚明,你们俩觉得呢?”黄亚明着急说:“什么意思……合着不能干啦?这现在可是印钞机。”许庭生说:“能干,但是事物都有兴衰,行业也一样,尤其煤炭业本身问题太多,不可能一直这么好做。我希望你们在这个暴利时期能提前做好资金布局,眼界尽量放宽一些。亚明现在跨着娱乐和煤炭两边,关系还小点,但是要有侧重。老金的话,虽然投资撒出去了不少,但身家还是比较集中,更要做好能轻松转身的准备。”老金若有所思的看着许庭生。黄亚明直接问:“那总还有几年吧?”若是以前,话到这里许庭生就不会再说下去。但是遇到周远黛之后,他的心态改变了很多。“是应该还有几年。”许庭生努力回忆了一下,煤炭业的黄金时代大概也就之间的十年。“四五年总有的。”他说。“这是你的判断?”黄亚明问,刚当上大亨的喜悦因为只有短短四五年好光景而淡去了不少,有些郁闷。“瞎琢磨的。不信啊?”许庭生笑着说。“信,你现在可是许神g啊!”黄亚明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许庭生不知该怎么接。“能败到要抽身的程度?而且四五年的话,那其实还早啊,有你在一日千里……怎么这么急着交代?”一直没吭声的老金在旁抽冷子问了一句。许庭生定了定神,“怕你们坐拥江山的感觉太好太深。人太投入了,看其他东西的眼光自然就少了。沉舟总是到进水才发现,越大的船越是如此。尤其是黄亚明……我猜你现在对明耀酒吧那一块都看不太上眼了吧。”黄亚明露出被你说中了讪笑。隔了一会沉声说:“明耀会一直在的。”许庭生说:“不光要一直在,还要做到最好。”…………方如鲤在客厅第三次“不经意”路过的时候,许庭生终于追了上去。“臭鱼,想我没?”许庭生拦住她问。“你怎么来并州了?”方如鲤说,“呸,谁会想你!死变态,自我感觉还那么好。”三天后许庭生离开并州。她也没送。小金山发短信说她站在二楼阳台后面哭得稀里哗啦。许庭生回复说:“你可要帮忙照顾好她。小变态。”***这里还是一事一条时间线,交错的事不交错叙述哦。事多且杂,水平不够,不敢全部交错起来写,辛苦大家了。那场聚会大家能理解的哦。毕竟你们嫌我解释的话太多,就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