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心想，上千万的投资打了水漂，张正贵当然食不甘味了，今明两天只怕都不一定能抽身回来吧！“建文同志，请坐，我们聊会。”李毅摸出烟，递了一根过去。刘建文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去，然后侧着身，用半边屁股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见李毅去摸打火机，他又跟装了弹簧似的弹跳起来，飞快的从口袋里上衣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来，啪的打着了火，左手习惯姓的挡住火苗，凑过来给李毅点着了烟，然后自己也点着了。李毅抽了几口烟，慢条斯理的说道：“建文同志同市里的老人了吧？”刘建文笑道：“待了有蛮久的了，虽然人还没老，但也算是江州市里的老同志了吧！”李毅道：“戴书记以前当市长那会儿，你就在这里工作了吧？”刘建文道：“那是当然，戴书记当市长那会儿，江州市政斧还在老院子里，哪里有这么豪华的办公场所啊！这都亏了戴书记领导有功呢！”李毅问：“老市府在哪里？”刘建文惬意的吸了一口烟，答道：“就在八一路那边，现在那边也阔气了，改建成摩天洋楼了，还有花园式的别墅群呢，当初市委还有个意思，想把那片别墅群买下来，当成市委常委别院，可惜未能成功，不然，李书记您就可以住上别墅了。嘿嘿。”李毅随意的问道：“当初的市委书记是哪个啊？”刘建文道：“早就调走了！”李毅道：“哦，这新的市府大楼，是戴书记主持兴建的？”刘建文道：“外面的人都这么说，其实吧，这市府大楼，是在康副省长担任市长任上才搞起来的，那个时候，戴书记已经去当市委书记了。康副省长以前就担任过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后来又调到江州来担任了两年多的市长，现在这幢大楼，其实就是在康副省长就任江州市长期间搞起来的。那个时候，戴书记早就调到市委当书记去了。”“康副省长”四个字钻入李毅的耳里，顿时有如一个震天价响的晴天霹雳。许多零星的事情，仿佛有一条线在串连似的，似乎马上就会有一幅完整的画面要映现出来，但又朦胧不清，捉摸不透。康永权副省长，现在主管教育工作。王媛媛死前的那个夏天，就是得到了康永权副省长的接见，还帮她解决了学校问题……李毅脑海里闪过这些画面，心里慢慢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这个猜想能不能被证实，还有待查证。“康副省长荣升之后，购买那片别墅群的事情也就搁置了，后来没有人再提起过。”刘建文为了显得自己资格如何老，说起江州市的典故来，侃侃而谈。李毅道：“当初怎么不把市委也一起修缮一下呢？市委的房子现在是太寒酸了。”刘建文笑道：“是有这么一个打算，但康副省长忽然调到省里当了副省长后，许多原来的计划都被搁置了，每个班子的领导都有自己的搞法，各不相同，前任做得再好，后任一来，就给辙换了。张市长上任之后，对以前的那些项目，全部搁置不用了。为这事，张市长没少跟戴书记和康副省长吵过架。”江州市委书记是高配的，入了省委常委，而副省长虽然也是副部级，却不是省委常委，相比起来，康永权比戴尧臣还要低半格呢！看来，坐在江州一把手和二把手位置上的人，前途大大的好啊！不管怎么说，这座市府大楼，都是在戴尧臣和康永权两个人手里搞起来的。李毅当下不动声色，只跟刘建文聊天，并不表露自己丝毫的意愿。由于市长张正贵不在，李毅今天只好在市府这边主持工作，很快就进入了繁忙的时段，市府这边陆续有人前来汇报工作，市委那边也不断有电话打过来请示工作。刘建文便知趣的告辞。李毅喊住他，说道：“建文同志，我没想到这么忙，你去二处帮我喊个人上来，先当我的临时秘书，先说好了，只是临时的，用一天算一天。”刘建文却不敢擅专，问道：“李书记，你有没有中意的人选？”他问完这话后就后悔了，心想李毅这不是才来到市政斧吗？怎么可能认识二处的人呢？李毅笑道：“我只认识你们二处有一个叫做邵鹭的同志，要不，你安排她上来值一天班？”刘建文眼珠一转，心想李毅初来乍到的，谁都不认识呢，连我都要自报家门，他又怎么会认识邵鹭的呢？邵鹭一个女孩子，能进入市府办公厅秘书二处当一个文字秘书，看来绝非偶然啊！李毅见他沉吟，连忙摇手笑道：“我说笑呢，你去吧，随便给我安排一个上来就行，那怕就是一个扫厕所的都行啊！”他不知道那个扫厕所的叫什么名字，只得说了这么一句。但这话听在刘建文耳朵里，却相当于是在开玩笑了，便也嘿嘿笑道：“李书记，我知道了，那我这就下去安排人上来。”李毅嗯了一声，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李毅抓起话筒接听电话。刘建文下到七楼，挺着胸脯，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办公室里。在市领导面前，刘建文只是一个打杂跑腿的下属，但对市府二处这个大办公室里的人来说，他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他在李毅面前要低声下气，点头哈腰，而在这些人面前，他又可以抬头挺胸，颐指气使。办公室里的人见到刘建文进来，一个个都停止了说笑，各归各位，佯装伏案疾书，或是提笔作思考状。刘建文轻轻一咳，所有人都看向他，笑着喊了一声：“刘主任好。”刘建文很有官威的嗯了一声，溜了一眼那个打扫完卫生，坐在角落里看文件的眼镜男子一眼，然后笑眯眯的对邵鹭说道：“邵鹭同志，李书记需要一个帮手，在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秘书之前，你先上去帮帮忙，处理一下曰常杂务。”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盯向邵鹭。邵鹭笑道：“刘主任，我只是一个文字秘书啊！这个做领导的秘书工作，我怕干不来，你还是另外找一个人上去吧！”刘建文板了脸，说道：“李书记点了你的名，你怎么能不去呢！”忽又放松了脸皮，呵呵笑道：“邵鹭同志啊，只是当几天临时秘书呢，快上去吧。秘书工作你都知道吧？”邵鹭笑道：“知道，还不就是泡杯茶水，迎来送往，安排领导和来宾见面！是不是啊？”刘建文笑道：“看来你蛮懂套路嘛！嗯，上去吧，好好干！”“我收拾一下就上去。”邵鹭应了一声。刘建文嗯了一声，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众人看向邵鹭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一个男同志阴阳怪气的道：“听见没有，刘主任叫你好好‘干’呢！不‘干’怎么好呢？”“哈哈哈！”几个男同志都附和着大笑起来。邵鹭自有治他们的绝招，说道：“你们再这么口无遮拦，等下我就学给李书记听去！”几个人马上就闭上了嘴巴。邵鹭收拾起文件资料，甩着马尾走出去。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眼镜青年，轻轻摇了摇头，黯然一叹，嘟囔道：“我还以为真是什么英明领导呢！却原来也是言过其实，见面不如闻名啊！”且说邵鹭出了办公室，先拐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左瞧瞧右瞧瞧，又张开小嘴看了看牙齿，确定没有什么不整洁之处后，整整衣裳，往九楼李毅办公室里走来。李毅正跟市里的一个局长在谈工作。李毅虽然对市政斧方面的工作并不十分清楚，但好歹在县里做过政斧方面的工作，又有着常人难及的见识和思维能力，一听这些局长们的汇报，就能明白事情的原委和解决之道。这个局长谈完之后起身离开，邵鹭马上就敲了敲门。李毅喊了声进来，看到邵鹭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有些无语，心想这个刘建文啊，多半又想歪了吧？笑道：“邵鹭同志，你既然上来了，就暂时当我一天秘书吧，待会还有很多人要来汇报工作。你先到吕秘书长那里去拿一份张市长的工作安排表来，上面写着今天要来汇报工作的人的职务和工作单位，你就按上面的安排行事，没有预约的或是有急事的，先行通报我，不要急着放进来。知道吗？”“知道了，李书记。”邵鹭应了一声，赶紧投入了紧张而忙碌的工作。给领导当秘书，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计，虽然只有一天，但也要当好这一天的班！吕延通正好拿着相关材料走了过来，敲了敲门。李毅请他进来，吕延通道：“李书记，张市长今天这两天可能都要待在下面处理事情，他跟我说过了，这两天要辛苦你，在政斧这边主持工作，这是今天的安排。”李毅接过来一瞧，看到中午十二点半的工作安排，居然是陪一个德国来的客商吃饭！李毅看到那个德国客商的名字后，愣住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