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走进房间的时候骆君摇正在和骆谨言说话,谢衍走了之后她本就没睡,骆谨言一来她自然也就坐起身来了。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又是在陌生的地方,能睡得着才怪。虽然对今晚的事情有些模糊的印象和片段,但骆君摇还是有点担心。她有些拿不准那些绑匪到底怎么样了,该不会全部给她弄死了吧?最开始那两个她是有印象的,肯定是死了。对于杀了那几个人,骆君摇心里没有什么愧疚。那些人想抓她要挟骆云,还想让谢承佑对她做什么,她可是还清清楚楚记得的。看到走进来的骆云神色有些凝重,骆君摇心中更沉了几分,“爹爹,怎么了?”坐在床边的骆谨言察觉了妹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骆云道:“爹,你没事吧?别吓着摇摇。“骆云摇摇头,只是望着骆君摇的眼神有些复杂。那是融合了愧疚心疼还有震惊懊恼的眼神。骆君摇立刻明白了骆云这样的原因,心里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爹爹,我…我…杀人了。我…我是不是……”她会这样是自己的原因,跟爹爹和骆家都没有关系,只是这些原因她却不能明说。骆谨言也是一惊,他并不知道这件事。骆云心中一震,连忙大步上前坐到床边将女儿搂进怀中,低声道:“怎么会?摇摇没有杀人。摇摇是爹爹最疼爱的孩子。”谢衍不是说摇摇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吗?这又是怎么回事?骆君摇摇摇头道:“爹,您别骗我。我…有一点点印象,最开始…我用刀、划断了一个人的脖子。”“没事,没事。”骆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安抚道,“不是你的错,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摇摇没做错事。摇摇可以保护自己,爹只会为你感到骄傲。”“爹?”骆谨言有些惊骇。骆云抬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一会儿再细说。骆谨言立刻住了口,低头对骆君摇微笑道:“摇摇别怕,爹说得对。你杀的是坏人,爹和哥哥也杀过人,难道摇摇觉得爹和大哥是坏人吗?”骆君摇抬起头来望着大哥,骆谨言神色温和,轻轻揉了揉骆君摇的头顶道:“别怕,没事的。”骆君摇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大哥,我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别人的。”骆君摇小声道。骆谨言笑道:“摇摇当然不是坏人,谁说我们摇摇是坏人大哥帮你修理他。摇摇没有受伤吧?”骆君摇摇头,很快又皱了皱眉头,抬起手臂又放下,“好酸好痛,手都要抬不起来了。”“那就好好躺下休息,大夫说了休息几天就好了。”骆云立刻道。薛百川跟他说过,摇摇打了这一场消耗太过,这几天难免会浑身酸痛。骆云自己也曾习武也上战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心翼翼扶着女儿躺下,又为她拉好了被子,轻声道:“乖,睡吧。爹爹就在外面。”看着骆君摇闭上眼睛睡下,骆云才起身对骆谨言道:“出去说。”骆君摇闭着眼睛听到骆云和骆谨言一前一后出去的脚步声,等两人去了外间才睁开眼睛,扭过头看向那隔着屏风的两个高大身影,悄悄地红了眼圈。骆云和骆谨言直到骆君摇睡着了才离开,重新去了书房见谢衍。谢承佑被骆云打得重伤吐血,已经被人带走了,只是书房外院子里的地上还留着谢承佑留下的血迹。卫长亭和薛百川都已经离开,书房里只剩下了谢衍一人,显然是专门等着他们。骆云坐了下来,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道:“今晚的事,多谢王爷了。”谢衍神色淡淡,道:“大将军不必客气,此事算来也是本王管教无方。骆将军若是放心,骆姑娘今晚便留在王府,明日薛神医还想再为她诊一次脉,看看情况。”骆谨言微微皱眉想说什么,骆云抬手阻止了他,看向谢衍道:“那就麻烦王爷了,剩下那个绑匪,我想看看。”谢衍站起身来,道:“两位请。”两人跟着谢衍来到了位于境园角落的地牢,境园本就是整个摄政王府的禁地,这地牢更是禁地中的禁地。别说是谢承佑这样的人,就算是王府左右长史也未必知道有这个地方。跟在谢衍身后踏入地牢,骆云有些诧异地瞥了走在前面的人一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那黑衣人虽然没死但也受了重伤,此时被铁链吊在一间囚室中央,看上去浑身伤痕累累十分狼狈。显然是在他们来之前,已经经历过一轮刑讯了。谢衍站在囚室门口,对骆云父子两人道:“骆将军对这些人应该不陌生。”骆云走过去在那黑衣人跟前站定,那人勉力抬起头来,脸上已经被血渍污染得快要看不出本来面目了。“骆大将军……”黑衣男子哑声道。骆云轻哼了一声,抬手抓住那男人的上衣用力一扯。撕拉一声伴随着男人的闷哼,他左肩的衣服被骆云完全撕碎。虽然他左肩上同样有不少伤痕,却依然没有完全掩盖左臂上那一朵湛青色的彼岸花纹身。“你是大盛人。”骆云沉声道。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定国大将军,骆云。你自己愿意给谢家当狗,便当别人也愿意么?我从来都不是大盛人!”骆云并没有被他的羞辱激怒,只是平静地道:“你确实不配当大盛人,你只是白靖容养的家狗。不、应该是白靖容的狗养得狗。”“住口!”黑衣人没能激怒骆云,自己却先被激怒了,“住口!不许你用这种口气议论靖容公主!”骆云轻笑了一声,眉宇间全是不屑,“她算什么公主?她姓东方?与前朝皇室有血缘关系?东陵宗室后裔尚且不好意思自称公主,她倒是脸大。”黑衣人含恨道:“她是大陈武帝陛下的亲妹,是陛下亲封的嘉月公主!”骆云道:“白蔟?手下败将罢了。”显然并不将那所谓的大陈武帝放在眼里。黑衣人双眼猩红恶狠狠地瞪着骆云,若不是他被铁链吊着,恐怕恨不得扑过来咬死骆云。骆云冷声道:“白蔟勾结外族意图瓜分中原,白靖容有样学样,蛊惑蕲族姬遂屠戮边关三城百姓,死有余辜!你最好祈祷她有自知之明今生不再踏足中原,本将军有生之年不灭蕲族,否则…我必亲手砍下她的脑袋,将她挫骨扬灰以祭三城百姓!”黑衣人吼道:“大盛百姓?都是谢家的走狗!死有余辜!只有武帝陛下,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靖容公主定会率领我等,夺回大陈天下的!”站在一边听着这些话的骆谨言突然嗤笑了一声,道:“夺回天下?靠什么?靠你们的靖容公主给蕲族蛮夷做妾么?还是靠卖儿子?”黑衣人目眦欲裂,头顶的铁链被晃得响个不停。骆云不再理他,转身对谢衍道:“又是一个疯子,走吧。”这种被从小养大灌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观念的死士没有任何刑讯拷打的价值。夺回天下?这天下什么时候是白家的了?白靖容那女人白日做梦,害了多少人跟着一起生灵涂炭?“王爷,这人……”谢衍知道他想说什么,淡然道:“大将军放心,此人不会活着走出这间囚室。谢承佑那里,也不必担心。”骆云点了点头,“有劳。”第二天早上,骆君摇醒过来依然还是在摄政王府。昨晚她很快又睡着了,倒是没想到爹爹竟然没有带她回去。“嗷呜…痛痛痛!”刚刚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下一刻骆君摇就倒回去了。昨晚感觉还不是特别明显,这会儿她才是真正感觉到全身都要报废了。外面的门被打开,有人端着东西进来。很快又有人退了出去,只有一个穿着王府侍女服饰的少女走了进来。少女笑容明快,对骆君摇道:“姑娘醒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骆君摇眨了下眼睛,又慢吞吞地坐起身来,道:“我没事,这位姐姐您是?”少女笑道:“奴婢是境园侍奉的婢女,姑娘叫奴婢奉剑就好了。薛老先生说姑娘醒来可能会身体不适,准备了一些药酒,奴婢学过一些手法,为姑娘推一推可好?”骆君摇自然不会拒绝,因为她现在真的全身都痛。奉剑果然从外面拿了几个白瓷药瓶进来,打开药瓶淡淡的药香弥漫在房间里。骆君摇有些惊讶,奉剑说这是药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