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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福宁殿退出,只见朱雀又转去重华宫的方向,君黎不由问道,师父,不会是……不会是还要带我去见太上皇?</p>
朱雀侧目道,你怕了?</p>
没……君黎只好否认。就是……原未有此准备……就连怎样行礼都不知……</p>
你是我朱雀的人——我怎么对待的人,你便怎么对待,旁的不必考虑。</p>
君黎才答应道,是。</p>
朱雀却停步,道,你真明白?</p>
君黎一怔,道,还有什么特别的意思?</p>
朱雀轻哼了一声,道,我在这内城之中,从没将谁放在眼里过——你往后也少给我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若给人当软柿子捏了,丢的却是我的人。</p>
君黎有些不忿,暗道你先将我打了重伤,又非要我这般跟着出来,却还怪我萎靡不振。也只得打了精神道,话虽如此,这内城里的人我大多不识,呃,要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也不好吧?</p>
得罪不起?哼,还真是没有这样的人。不过有几个人,你要小心些就是了。一个是一会儿要见的太上皇——他手里虽已没了实权,但说话终归还是有点份量;还有一个是这次选妃的恭王,虽然年纪轻轻,又只是三皇子,可是在宫内宫外,很有一些人缘,最好也别明着挑了他面子。</p>
恭王?呃,那今日之事……</p>
今日的事倒容易。本来恭王还正不知这选妃的事情如何了结才不至于给人看了笑话,眼下这样一闹,事情都推到你头上,他对外反倒是好过了,我只消私下跟他说这事情是我计划的,他不是反还得谢我?至于你,如今伤也伤了,回头跟我去他那里见上一见,他若晓得分寸,也便差不多了,若还坚持要做戏做到底,呵,我只能拿皇上来压他了。</p>
君黎才道,原来师父今日带我去见皇上是这目的。</p>
你是否觉得皇上很好说话、很易控制?朱雀道。</p>
呃,我……不知道,只觉得皇上似乎本就很信任师父,所以才毫不怀疑你说的话。若是别人,就未必这么容易了吧。</p>
朱雀轻哂道,并不是信任,而是有很多事情他顾不上细看,既然有人替他拿主意,他自然便不反对。</p>
“内城出刺客”这种事情都不关心?君黎疑惑道。这种该是大事了吧?</p>
他烦心的事情多得很,这种事还真的算不上。朱雀道。不过算你运气好,若换作是太上皇还在位,恐怕便不同。</p>
怎讲?</p>
你没听人说过我们这位太上皇最为贪生怕死?今天的事情皇上没什么,不过太上皇难缠些,所以我今日不会带你见他的面,过几天事情过去了,你再去与他照面,谅他也便翻不起旧账来。一会儿你在偏殿等我消息。</p>
君黎哦了一声。他方明白朱雀非要今日就带他出来走这一圈,的的确确是为了解决他今日所犯之事。便这般仔细想想,方觉他收自己为徒的决定,竟远比自己拜他为师要认真。</p>
默然不语地又走了一会儿,他方想起道,刚才说到——恭王,说到太上皇,那其他还有什么人要小心的?</p>
其他人——也不外乎就是今年刚立的太子了。朱雀道。太子这人本身不算跋扈,不过既然是太子,总有些人会依附在他身边,寻着机会讨好他,你若嫌麻烦,也便离得远些,只是在我看来,未必小心谨慎便是好的。这种地方,若趾高气扬些,反没人说你的不是。时日久了你便晓得。</p>
君黎心道,谁要在这里留到“时日久”。想着已到了重华宫门,往里一瞧,张庭等好几人都在里头,侍卫的阵势倒是比皇帝那端还大得多。</p>
张庭见到朱雀,便迎了出来,行礼道,朱大人!</p>
君黎再一看,夏铮竟然也在,另外还有一名华服侍卫,看上去职阶应也不比夏铮低。两人和张庭一起,也出来行礼。</p>
张庭与夏铮见到君黎跟在朱雀身侧,都极是奇怪,但也不便多说。只听那华服侍卫道,朱大人,下午大内侍卫有十九人受了伤的,不过如今都已妥善处理,队伍也已重新调派,应不致有什么影响。</p>
朱雀只挥挥手,那人道,如此便没我什么事了,告退。便即走了。</p>
君黎看在眼里,心道这莫非也是个“趾高气扬些,反没人说你的不是”的。</p>
那……我也走了,夏铮说着也便告退离开。</p>
朱雀轻轻哼了一声,转向张庭道,你还有什么事?</p>
只是想得大人必要来此,在此等候,见大人无事,也便安心了。</p>
朱雀鼻中嗯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p>
张庭恭谨答应。待到他走了,朱雀方回身,向君黎道,夏铮与你关系若何?</p>
呃……算不上有什么关系。君黎答道。师父为何有此一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