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世子本就待罪,也就是说皇帝不会偏袒他,对于皇帝来说反而也是个打压教训他的机会。
君小姐默然。
“其实他也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她笑了笑说道。
朱瓒当然知道皇帝的心思,但应诺而行,其他的都不在意了。
“他们都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但君小姐你不能这样。”宁云钊说道,“或者说你不能被这样对待,所以真巧我们恰好有旧事,这旧事又恰好前一段在方家的故事里被戏说。”
宁家和君小姐的亲事是怎么回事,这两家心里都清楚,但在方承宇宣扬君小姐的时候,将这旧事换了一个说法,不是说宁家毁约,而是说成君小姐为了帮助方家复仇,主动自辱退婚。
“你能为外祖家舍弃婚约,我们自然也能为忠义不弃约。”宁云钊说道,“这种事合情合理且高义,所以当时我只来得及想到这里,便去做了这件事,如有不妥,还请君小姐见谅。”
君小姐忙对他笑着摇头,又颔首施礼。
“那是假的喽。”方锦绣冒出一句。
“当然是假的。”宁云钊笑道。
“只有你我们知道的假的?”方锦绣看着他问道。
“当然,直到不需要作假的时候。”宁云钊说道,说到这里又看君小姐,“你如有不便,随时可以不做假。”
直到不需要作假的时候,一切以君小姐意愿为准,一切顺应君小姐是否便利。
方锦绣看着他咬了咬下唇。
“那宁公子你可有不便?”她说道。
宁云钊笑了。
“我有什么不便。”他笑道。
他是新科状元,金榜刚刚贴出,民众们正等着围观艳羡。
他是北留宁氏最杰出的子弟,父母家族引以为傲。
他苦学求道,无心他事,如今终于心愿达成,步入仕途。
民众们等着观看状元郎的风姿,父母家族等着为他说亲,业已立,可以成家,北留宁氏家族荣耀,以及新科状元前程无量,多少人家的女儿任其挑选,多少豪门权贵可以与之联姻。
但现在就因为在北镇抚司那巧遇的一站出来,一切都变了。
民众们等待看的不再是学识出众的状元风姿,而是被陆千户抢未婚妻的状元。
宁家也将陷入混乱,那些早就做好的安排,亲朋好友的关切,一切都措手不及被打乱。
而且,引发这一切混乱的婚约,也是假的,等将来再宣布的时候,必将还是一场混乱。
不便,这叫没有什么不便吗?
方锦绣看着眼前含笑淡然的年轻人,有些说不上什么滋味。
“宁公子,你为什么这样做?”她问道。
宁云钊看向她。
“因为。”他笑道,“我跟君小姐认识啊。”
果然。
方锦绣扯了扯嘴角,看着宁云钊没有说话。
京城跟君小姐认识的人多了了。
“君小姐不该被如此对待。”宁云钊又说道,神情认真。
世上不该的事多了,不公道的事多了,哪有什么不该。
方锦绣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
宁云钊放下碗筷,看着君小姐。
“这是我应该的。”他说道,“这是当初欠的,该还的。”
方锦绣放在桌上的手攥起,又松开,神情几分怅然。
君小姐轻轻的吐口长气,只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郁结散去。
这郁结并不是她的郁结,大概是君蓁蓁的吧。
到底是条人命。
等来这一声应该的,还的。
“宁公子。”她看着宁云钊,亦是认真的点点头,“现在,你不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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