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女子开始嘤嘤嘤的哭起来。
但一个王府官却眼睛一亮。
“王爷,当真?”他问道。
贤王看向他。
“本王说了很多年假话了。”他说道,“现在皇帝跑了,本王想说一次真话。”
这话的意思让在场的人面色微变。
但那王府官的眼神更亮了。
贤王没有理会他。
“来人,召集王府所有护卫,与本王上城墙守城。”他说道,虽然胖乎乎的脸看起来很滑稽,但他的神态以及语气,再没有往日的嬉笑。
“是。”
一个护卫猛地应声。
随着这应声,整个王府都紧张起来,无数的护卫翻出许久不穿的甲衣,带上散落不齐的兵器,不止他们连一些内侍也跟着动作起来。
“咱们虽然没有卵子,但也是敢跟金人打一打的。”为首的内侍举着一根木棍喊道。
“王爷,王爷,我们也要去。”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们也涌上来。
“王爷不怕,我们也不怕的!”
这让原本紧张肃穆的场面变的有些滑稽,贤王哈哈笑了,却没有呵斥这些女人们,而是左右揽住。
“本王就知道,本王的女人不会怂。”他说道,“本王是英雄,你们也是英雄。”
女人们都纷纷娇声笑起来。
难不成真要带着这群女人们去?那场面可有点滑稽了,在场的人不由冒汗。
这个贤王到底想怎么样啊?真不是吓疯了吗?
“不过,本王是男人,本王在前,你们在后。”贤王说道,“等本王战死了,就看你们的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给本王报仇。”
说罢重重的在女人们的屁股上拧了把。
这让原本因为听到战死而要悲戚的女人们变成了娇嗔,气氛也更加欢悦。
在这莺声燕语的娇嗔中,贤王翻身上马,将手中的剑一挥。
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校场练兵,而对面是朱瓒那群瞧不起他的权贵子弟。
“随本王,杀!”他高声喝道。
那一次,他被朱瓒那群人揍成了猪头,这一次,他要把金人揍成猪头。
王府门大开,贤王一马当先,身后护卫内侍们浩浩荡荡。
而王府的官员们则跟在最后,相比于贤王的意气风发,他们的神情不太好看。
“怎么也不劝劝?”一个官员低声说道,“这不是胡闹吗?”
而另一个官员则一笑。
“胡闹?不见得。”他说道,捻须眼中闪闪亮,“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
先前的官员一愣,然后看向大街,街上有不少人走动,看到贤王出现,大家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但旋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惊喜崇敬。
声望。
官员立刻就明白了。
这么个时候,皇帝都跑了,贤王却挺身而出,那在民众朝官们声望可想而知。
贤王一向装傻充呆,此时突然这样做,莫非....
“我早就知道,贤王不是个废物。”那官员低声说道,“小时候就不一般,这么多年果然是韬光养晦...”
说到这里,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火花。
身为王府官一辈子的命运也就定了,唯有王爷的命运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试问谁不想更进一步,要个更好的命运呢?
只是命数难改,机会渺茫,日常他们想都不敢想。
难道此时,机会来了吗?
正胡思乱想着,前方行进的队伍忽的停下来。
“怎么了?王爷是又后悔了吗?”官员忙问道。
贤王勒马站住,神情若有所思。
“这是一个机会。”他忽的喃喃说道,然后调转了马头,向另一个方向催马而去。
这是要去哪里?
身后的护卫内侍们面面相觑,忙涌涌跟上。
这边发生的事,君小姐并不知道。
她稳住了民众,宁炎则稳住了官府,原本混乱的城中秩序渐渐恢复,但这只是第一步。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做好城防。
“战守,最要紧的是守御有方,最忌仓皇失措。”君小姐说道。
宁炎点点头,看着在场的禁军和五城兵马司的将官们。
“所以我们要做好分派,充分调动所有人,物尽其用。”他说道。
“青山军会分布到你们的兵丁中间,由他们领帅守阵。”君小姐说道,“具体的布防你们更清楚,就由你们安排。”
将官们齐声应是。
“然后现在就是将城中的精壮挑选出来,补充四城墙上的人手。”宁炎说道。
说到这里他又轻叹一口气,从城门上看下去。
“人心还是不够稳。”
君小姐也看过去,大街上的人群不似先前那么杂乱,且还有不少民众按照指派在搬运城防需要的土袋石头木柱,但他们还是不时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什么,顾盼之间神情也始终几分不安。
“...我说,我想着心里还是不安啊。”一个年轻人对身边的几人低声说道,一面将手里抱着的石块放下。
“怎么不安了?君小姐宁大人不都在嘛。”有人说道。
那年轻人摇摇头。
“我不是对君小姐宁大人不信。”他说道,“我是觉得这些达官贵人都不出来,是不是让咱们当替死鬼呢。”
他的话让周围的人更添一阵不安。
“我说,大家还是机灵点吧,别头脑发热就真拼死拼活了....”便有人也忍不住说道。
他的话没说完,后边街上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什么人来了。
“怎么了?”他们不由看去。
那边无数人涌涌,似乎争相看什么,还有喊声不断传来。
城门上的君小姐等人也发现了,在城门上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一队人马驶来,与官府以及一些官宦人家的护卫不同,这明显的是皇家护卫的打扮。
“是贤王来了。”有兵将急急跑来说道,神情欢喜,“贤王带人来守城了。”
贤王啊。
宁炎点点头,神情几分宽慰,而君小姐则更欢喜,又感慨,又自豪。
她就知道这个小叔叔不是个窝囊废,她就是知道,真正的楚家子弟不是贪生怕死的。
“我看看去。”她说道,急忙忙的下城墙,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街上喧哗更大。
“出来了出来了。”热闹的人声喊道。
君小姐停下脚看过去,见走到人群中的那辆马车停下来,有人也掀起车帘走出来,但并不是贤王那肥胖的身子,而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个身影闯入视线,君小姐一下子僵住了。
四周的民众也怔住了,喧闹声渐渐平息,这让走出马车的人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你们,不要怕。”
清脆的童声回荡在街上,带着几分稚气。
“本王,与你们同在。”
日光下,马车上,一个身穿亲王花袍头戴金冠的孩童负手而立。
君小姐的眼泪瞬时模糊了双眼。
她的九褣,站到了阳光下了。
她的九褣,走到了人前了。
她的九褣,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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