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私放?”宋大人冷声说道,“如今北地安稳,人家做生意的人就是到处走,凭什么不放?”
“如今金人已经深入我北地,必须严查死防免得奸细潜入。”孙大人说道。
宋大人摇摇头。
“我说小孙啊,你这样想就不对,人家只是做个生意,怎么就成了奸细了?”他说道,“你想想啊,成了奸细,让金人霍霍了北地,他们有什么好处,这不是自寻死路嘛,这些生意人又不傻。”
孙大人看着他神情肃重。
“你低估这些生意人,为了钱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就敢自寻死路。”他说道,“宋大人,你才来不清楚,这是我们用血得出的教训…”
宋大人面色顿变。
“我才来?说的老子没打过仗没杀过敌,什么都不懂似的。”他勃然大怒,伸手指着孙将官,“姓孙的我告诉你,老子当年杀金贼的时候你还吃奶呢,你才懂个屁。”
孙大人面色僵硬,忽的几步走向停在院子里的两辆车前,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前扯下盖布。
宋大人和小吏惊呼一声。
盖布揭开露出车上摆放堆积的皮衣皮靴。
“你干什么!”小吏喊道,跳过来几步,“这是给弟兄们的过冬用的,大人记挂着兄弟们特意给那些生意人要来的…”
他的话没说完孙将官抬脚踹在车上。
他的力气极大,看起来满当当的车竟然被踹的向一旁倒去,伴着小吏的惊呼,咣当一声车翻到,噼里啪啦的皮靴皮衣落地,其中夹杂着白花花的东西,让院子里的人眼都被晃了下。
那是…银砖。
在散落的皮靴皮衣中滚满了银锭银砖。
院子里鸦雀无声。
“宋大人,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孙将官看着宋大人冷冷说道,“难不成大人还给生意人要来了钱充作弟兄们的饷银?”
宋大人的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忽的竖眉。
“姓孙的,你做好你的事,少多管闲事。”他喝道。
“宋志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助纣为虐,你这是要毁了北地的根基”孙将官亦是喝道,神情愤怒,伸手指着宋将官。
“我助纣为虐?”宋大人面色一狠,抬手一挥,“给我拿下!”
院子里发呆的兵丁们回过神,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将孙大人按住。
“你想干什么?”孙大人怒声喝道。
“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宋大人面色阴冷,“你带着人将关卡卡的苍蝇都不能过,闹的怨声载道传遍,你是不是给成国公父子通风报信让他们避开这里的缉拿?”
孙大人气的脸都红了。
“真是荒唐,真是荒唐。”他喝道,一面挣扎。
宋大人却还不罢休上前一步。
“说,是不是成国公给你联系了?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他喝道,眼睛闪闪亮,“孙战,你可是跟了成国公十年的人…”
“老子不是跟谁十年的人,老子是为大周征战十年的人,他为将帅老子听他,他如果为贼老子照抓不误,宋志杰,你这是栽赃陷害!”孙将官怒声喊道。
宋大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是不是栽赃陷害,查一查就清楚了。”他冷冷说道,一摆手,“带走。”
不管孙大人的挣扎兵丁们如狼似虎的将他堵住嘴押了下去。
“总算是清净了。”小吏对着宋大人恭维一笑,“还是大人干脆利索。”
宋大人哼了声。
“咱们当兵就是拳头讲道理。”他说道,“现如今谁的拳头大,看不清的人活该倒霉。”
说罢看着地上散落的银子,抬了抬手。
“把这些收拾了,给清河伯送去。”
想到什么又停顿下。
“记得留一些咱们过年用,该打压要打压,该奖赏还是要奖赏的。”
“大人英明!”小吏欢天喜地的施礼应声。
………
………
关卡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前方的路一马平川,但驾车的人却没有催马疾驰,而是回头看去。
“我倒是宁愿过不来。”他说道。
这个车夫面容苍老,带着厚帽子遮住乱蓬蓬的头发,显得很是邋遢,但声音却温和干净。
“爹,我知道你的意思。”一旁骑马的胡子男上前,沉声说道,“我们能这样过来,其他的生意人也能这样过来,他们付出那么大的金钱,自然不会白扔,一定要捞回来的。”
至于怎么捞,在金钱利益面前,人是会疯狂且不要底线的。
车夫看着后方眼神黯然一刻,但没有再感叹什么,而是看向胡子男。
“君小姐始终没有消息。”他问道,“或许没有事。”
胡子男笑了笑。
“爹你不知道那小兔崽子。”他说道,“如果她平安无事,他一定会让我知道好幸灾乐祸的炫耀,如果她有些不好,这小子一定瞒着他可不想我去英雄救美。”
“或许这时候他知道你也没法逞英雄,去了反而添乱。”车夫温声说道。
胡子男吐口气,将手里的鞭子一甩。
“英雄勇武之地不同。”他说道,“我们就去该去的地方做英雄吧。”
说罢催马疾驰。
车夫没有再说话,抬手轻轻一甩,马儿得得,车上插着镖旗迎风呼呼啦啦,前后的人马随之而动,吆喝着口号,就像所有的商队一般热热闹闹的向前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