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舱中,在飞机停住之后,理查德的双手都在颤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整张脸就跟白纸似的,惨白惨白的。
从跑道最后一百米到徐苍以雷霆万钧之势拐出跑道,在副翼和差动反推的作用下,压住即将侧翻的飞机,最终平稳停下。
从徐苍主动离开到飞机停住,看似徐苍操作风流,眼花缭乱,可实际上期间时长也不过片刻,当真是须臾间起惊雷。不过,这样更能体现出徐苍那无可比拟的应变和操纵能力。
实际上,等飞机完全停下来了,理查德才开始逐渐明白徐苍一系列的操作。
“太可怕了,这个人太可怕了。”
理查德只感觉浑身发冷,这不是来自于物理上的温度变化而是源自于灵魂的震撼。
在落地前,徐苍和他说过在接地的一刹那要将发动机全部关车,以保全两台6000。这种决定一做出来,那就容易形成思维惰性,而且在落地前夕并非一帆风顺,由于那诡异的失速牵制了徐苍和理查德太多的精力,实际上在落地前一秒,徐苍和理查德都没有对关闭发动机这件事有过改变的基本预见。
也就是说,徐苍是在接地那一瞬间,爆胎声起的顷刻,便是在脑中勾画出了后续对于发动机反推的使用,直接改变了此前的计划。
这种行事方式,这种判断能力从来不是精凋细琢。如此短暂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让人有合理的思考,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依靠本能而已。
在高速状态下大幅度使用手轮是非常危险的,极其容易引起侧翻,关于这一点,理查德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
而对于使用副翼操纵压制飞机侧翻,如果给理查德也是可以考虑到的,但是依靠差动反推来减小飞机转弯时间的操作简直就超过了理查德的理解范畴。
理查德很能理解差动油门,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飞行员,差动油门是一个比较好用的手段。但是,差动反推当真是闻所未闻了。
在可以预知的情况下,光靠低速状态下的副翼效应是无法压制住飞机侧翻的,因此从跑道里转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毕竟要是时间太长,随着速度的减小,副翼的舵面效应会快速下降,那便是无法压住飞机了。
因此,必须在瞬息之间完成转弯,以惯性作用,即所谓的趁飞机“没有反应过来”而将飞机大翼重新压平。
而现在回想起来,徐苍要用两只手控制手轮,侧杆和反推手柄,而且操纵间隔极小,当真是迅捷精确。
先是以左手左压手轮,再右手交叉抵住侧杆,接着左手小臂顶住侧杆让其固定,最后腾出右手压下二号发动机的反推。
此间操纵所需时间不过一两秒,这真的是人类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