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电竞圈的人,最羡慕谁的爱情。
大家一定会异口同声,肯定是Mist和Riddle啊。
因为这两个人,太省事了。
都是温柔单纯的人,彼此互通心意,便认定了彼此是唯一,也没那么多爱恨情仇的破事,关键是家世也匹配,门当户对,简直是神仙爱情嘛。
这种相爱的几率,估计一万年才出这么一对吧。
姜承彬和钟月白结婚的那天,电竞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韩国的几大财阀老总也都到了,那天通向全城最豪华私密会所的马路都堵了,路上全是各式各样的豪车,说是世纪婚礼也不为过。
周滢冰刷着朋友圈,关于他们婚礼的一个个小视频,看了很久,点开微博,手一滑,无意间翻到了二年前,Dancer宣布退役后,AFT官网po出的宠粉问答vlog。
其中有一个问题,粉丝问到Dancer多年前在领奖台上的泣不成声,他神色淡然地回答:“没什么可说的,那时候年纪还小吧。”
年纪还小。
仅仅这四个字,就能将从前一笔带过,一切爱恨烟消云散。
周滢冰点了个迟来的赞,退出了微博。
这个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七年前,她还是那个固执骄纵的富家千金,胡搅蛮缠地指着电脑屏幕里那个受万众欢呼的俊逸男生,对父亲说,“不,我就喜欢他!我要做职业选手,把他追到手!”
她的豪言壮志,的确实现了。
但若是她知道,那些畅享过的美好未来只是昙花一现,再回过头,她也不是那么想要了。
可梦里的她执拗啊,除了他什么都不想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他越高冷不理她,她就越喜欢,还在LCK决赛的那天下午,偷偷跑去韩国,举着他的灯牌,为他高声呐喊。
那天,AFT夺得了LCK的队史第十个冠军,舞台上,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也看到了她,在露出吃惊的表情后,他的眉眼少有的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对她不再那么的爱答不理,甚至偶尔会接受她的双排邀请了,只是话依然很少。
他待人总是客气中带着清冷,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优越感。
这也难怪。他成名早,15岁就已经是LCK炙手可热的第一ADC了,荣辱不惊,沉得住气,这是多数人对他的评价。
他心气高,看得到的只有强劲的对手。但对她,还是比别人多了那么一丝耐心的。
那年S赛,ALI在决赛惜败AFT,赛后LPL粉全在攻击她的两波失误操作,她心理压力很大,晚上跑出去,沿着异国他乡的大马路边散心,听说她独自外出后,他抛下庆功的队友,默默陪她走了很久。
11月份,天气已经很冷了,夜晚更冷。
一个推着车的小贩经过他们身边,他买了一个猫耳帽,忽然快步走到她面前,给她戴上帽子,然后翘起唇角,像哄她似地夸道,“Pretty.”
即便在梦里,依然可以看清他放柔的目光,以及璀璨若星辰的微笑。
周滢冰突然就醒过来了。
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她一摸眼角,是湿润的。
大概是下午手滑到的那段采访勾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晚上竟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的情节一一发生过,那段日子,似乎是她人生最快乐的时日了。
因为那之后不久,她就感觉到,Dancer也是喜欢她的。
他会在她输比赛后,整晚陪她打rank找状态。
他会在她说累后,连夜坐飞机来看她,把胳膊伸过去,让她挽着靠着。
他会在MSI的记者会后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你今天真好看,我差点要在他们面前拥抱你了。”
他在她生日那天,为了哄她开心,打消她被他粉丝攻击的失落不安,不仅在赛后采访时主动提起自己有了女朋友,更是直接发了一条Facebook,很刚地宣布他们在一起了。
许多内幕细节,旁人可能记不太清了,可于她而言,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
那时候,虽然骂她的人很多,但祝福的人更多。
可惜后来,她父亲卷入了菠菜风波,一夜之间,她从千金大小姐,沦落成为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那段时间很不好过,她的脾气变得很差,但他总是包容承受着。她不希望他跟着自己粘上骂名,便提出了分手。
可她一边推开他,又一边期许他靠近,大概是想得到某些安全感吧。
最后的结果是,天之骄子忍受不了她的反复无常,接受了分手,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戏剧的是,因为菠菜事件闹得很大,有关部门介入调查后,发现她父亲竟然是受人迫害,被冤枉的,于是很快就将人放了出来。
可没人在意事情的真相,围绕他们的只有骂声。
那半年,她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父亲被放出来后,她感觉好多了,又想回过头,把Dancer找回来了。
她追去了韩国,在陌生的国度生活了两年。
她在AFT基地附近租了套房子,时不时就去探望他。他不愿意跟她住一起,她就买了只可爱的柯基,陪伴自己。
只要AFT有活动,她就厚着脸皮凑过去,即便全基地的人都不喜欢看到她,她也无所谓。
只要他放假,她就缠着他,拉他去旅游。
可无论她做什么,他始终都用淡淡的,讥讽的目光望着她,想让她感受到被动的难堪,放弃再续前缘的念头。
可能在他看来,她之前的种种行为,都表明他在她心目中,只是个可以随时呼来唤去,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玩物,所以他压根就不想听那些所谓的真相。
不得已,她学着电视剧里的套路,和他打赌一年之约,如果这一年他没有重新喜欢上她,她就离开,但在这一年里,他要顺着她,不能拒绝她,否则她就一直缠着他。
Dancer迫于无奈,搬去了她租的五十平小公寓,但他的姿态始终摆得很清楚,一起住可以,但也仅此而已,大冬天的他宁愿和小I窝在一起打地铺也不愿意上床。
她自认那一年,她做了很多努力,也学习了很多生活技能,包括做菜。
但是,再多的努力,似乎也会出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AFT拿到三连冠的那年,选手们出发去美国的前一天,她去基地给他送行李,恰好看到他给一个女粉签完名,然后微微笑着,说了句“谢谢”。
记不清多久没看到过他的笑容了,至少对她已经没有了。
她忽然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对他、对自己都是一种折磨。
好马不吃回头草,这话虽然俗套,但未尝不是一个残酷的真理。
即便再难接受,也要接受他不爱她了的事实。无论她做的再多,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眼看一年之期就要满了,她养在窗边的盆栽也落了叶,凋了花瓣,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AFT出发的那天,Dancer突然回了趟“家”,告诉她,他去了美国集训会关机。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怕她不识趣,比赛期间还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