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差不多两天的议定之後，关於征讨朱真的一些细节，也被议定，淩肃也正式向沈毅告辞。沈老爷很是客气，亲自把他送到了城门口，分别之际，沈老爷笑着说道：“具体什时候开始进攻，淩将军跟苏定两个人商议定下来，不过这事不能太缓，年底之前一定要打起来。”淩肃低头抱拳道：“沈公您放心，末将明白的。”沈老爷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淩将军先回去，等过些天，我安排完了燕京的事情，还有一应粮草辎重，便到山海关寻你。”淩肃一愣，然後猛地抬头看向沈毅，说话都有些了磕巴了：“沈公，沈公您…”沈老爷见状，哑然一笑：“怎？我不能去督战了？”“不敢，不敢。”淩肃微微低头，眼眶都有些发红了：“只是末将还有弟兄们，太久太久没有与沈公您并肩作战了…”十年以来，因为淮安军分布各地，虽然偶有战事，但是大部分时间以防守为主，因此沈毅基本上没有再参与具体的军事行动之中，只在大略方针上拿主意。他的确许久没有跟淮安军旧部一起作战了。沈毅拍了拍这位老将军的肩膀，轻声笑道：“十年来，我的确没有怎参与战事，主要不是因为没有再怎打大仗嘛。”“现如今，大仗要打起来了，我自然是要再临军阵的。”淩肃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道：“有沈公您这句话，末将就放心了，不瞒沈公，先前末将心还有些忧心，这一仗会打成什结果，现在您要亲自指挥，末将悬着的心就放下了。”沈毅哑然一笑：“是因为有了我去担责任？”淩肃并没有接这句玩笑话，他正色道：“是因为有沈公您统领的战事，我们淮安军…”“从来没有输过。”沈毅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後默然道：“淮安军早就没有了，现在你们是边军，这种犯忌讳的话…”“少说。”淮安军，是北伐之时的名号，北伐结束之後，这个“编制”实际上就不存在了，淮安军中的禁军，一部分留在了淮安军中，但是大部分还是回了建康。剩下兵力，也被分成了好几个部分，比如说苏定领在海外的一部分，大同府的薛威，以及山海关的淩肃。事实上，淮安军被拆分的还要更多。陕西传檄而定之後，领兵守在陕西边界的，是淮安军当年的猛将锺明。海上，还有刘明远领着的水师。当然了，除了锺明所部目前不归沈毅统属之外，其余原淮安军的主体部分，还是在沈毅的总督府麾下，听从总督府节制。这是洪德皇帝有意维持的结果。他也害怕动了沈毅兵权之後，北边会出现不稳定因素，或者是边军战力转弱，因此一直继续对沈毅放权。不过淮安军这个编制虽然没有了，但是北边这些边军，在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以淮安军自居，沈毅也不会主动纠正他们的说法。而他之所以要纠正淩肃，无非是因为淩肃身份特殊，有些话，他需要通过淩肃，去告知南边的那位小夥伴。或者说…老领导？淩肃一怔，随即恭敬低头：“末将知道了。”“末将以及军中将士们，在山海关恭迎沈公。”“好。”沈老爷笑的说道：“我比淩将军应该慢不了太久，打今天开始算，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我一定到山海关。”“是。”淩肃低头抱拳，然後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一众亲卫，骑马奔腾而去。沈老爷默默注视着淩肃离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到了沈侯府之中。回到了沈家後宅，陆若溪正在与闺女沈桑桑说话，见沈毅走了过来，她摸了摸闺女的脑袋，轻声笑道：“去玩罢，娘跟你爹爹说说话。”沈桑桑不怕老父亲，但是却有些怕陆若溪，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走到沈毅旁边的时候，俏皮的叫了一声“阿爹”，这才蹦蹦跳跳的离开。等沈桑桑走远，沈老爷才回头看向自己的夫人，笑着说道：“夫人怎一脸不高兴，谁惹到你了？”“这燕京城，还能有谁惹我？”陆若溪坐在床边，闷声道：“你那宝贝儿子，临走之前，将他那个相好的托付给了我，让我好生照看她。”“渊儿这才走了几天？她已经先後要逃家四五次了，翻墙都翻了三回。”“这乡野的女子，真是不可理喻。”说到这，她抬头看向沈毅，埋怨道：“这事明明是夫君你揽下来的，到头来却让我来替你们父子忙活。”见好脾气的夫人生了气，沈老爷摸了摸鼻子，坐在了夫人身边，笑着说道：“这照看那苏姑娘的差事，又不是我给夫人讨下来的，夫人可不要埋怨我。”陆若溪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庄重的主母姿态，现在在自家丈夫面前，也有了几分小儿女模样，她剁了跺脚，咬牙道：“实在不行，就把她打发回家算了。”沈毅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除非彻底断了，否则放她离开燕京，至多两天，她就要被人捉去。”沈老爷看着自己的夫人，开口道：“咱们那儿子，外面都叫他做北世子，盯着他的人，多得很呢。”陆若溪有些委屈：“可是她也太不讲道理了一些。”沈老爷哈哈一笑：“自古婆媳都不太好相处，夫人现在也体会到一些了罢？”沈夫人撒娇了两句，拉着沈毅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後也正经了起来，开口道：“夫君，渊儿跟桑桑都已经很大了，你那到底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要是没有，妾身今年就开始给他们物色…”沈毅搂住陆若溪的腰肢，轻声道：“渊儿的婚事，我心已经有人选了，只是这件事能不能成，还要看後面送过来的具体消息。”“至於桑桑…”沈侯爷轻声笑道：“她还小，不着急。”陆若溪轻哼道：“妾身像桑桑这大的时候，渊儿都已经出世了，夫君那个时候，怎不觉得妾身还小？”沈老爷尴尬一笑，没有接话。沈夫人拉着夫君的手，问道：“桑桑的事情先不说，渊儿的婚事，夫君看中的是那一户人家的女儿？”她看着沈毅的表情，开口道：“夫君刚从建康回来，应该是建康的小姐，是赵师伯家的孙女，还是张师兄家的闺女？”沈夫人顿了顿，又问道：“还是宗室之女？”“都不是。”沈毅摇头道：“赵师伯家还有张师兄家，都不太适合定下姻亲。”“一来是关系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联姻，二来…”沈侯爷默然道：“他们根基在朝廷，没有必要跟他们绑的太深。”陆若溪似乎明白了什，她晃了晃沈毅的胳膊，问道：“那是哪家的姑娘？妾身的儿子，夫君总要让妾身知道罢？”“不在南边，在北边。”沈老爷的目光看向北边，笑着说道：“这会儿，苏定应该在帮我们家打听。”说到这，沈毅顿了顿，才缓缓说道。“等他来信，我就能去着手办这件事了。”泽雨轩 zeyuxuan.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