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询问白子歌：“白先生，你怎么看？”
白子歌查看过后，回到座位上，沉声道：“以我所能够理解的逻辑来看，这些人的确是忽然发疯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没弄明白。”
众人心中的压力更大了。
董红玉这时候忽然道：“莫非这真是天降示警？”
白子歌道：“那不可能。必然有人在捣鬼，只不过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而已。”
众人半信半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董天卓这时候道：“会不会是大夏帝国的某些个顶级高手提前潜入了中东城，引发了这样的事件，为的就是瓦解我们的意志。”
白子歌摇头：“这也不太可能。”
董天卓吃惊万分：“这样的事，除了大夏帝国之外，还有谁做得出来？”
白子歌道：“大夏帝国素来强硬高傲。这一次夏皇亲征。其实不是为了对抗我们，而是为了强势碾压我们。向天下展示大夏帝国的可怕实力。以震慑天下。既然如此，他们何必搞这样的手段呢？”
众人纷纷沉思起来，不得不点头。
董天卓道：“如果不是大夏帝国所为，那么是谁干的？难不成我们中东城现在还有其他的对手？”
白子歌凝声道：“目前我还想不出来。眼下我们中东的局面比想象中的要恶劣的多。接下来，肯定还会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
董天卓道：“一天之内出现十桩这样的怪事，已经引起了全城的惊慌。如果明天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整个中东城所有军民的意志都会崩溃。最终连我们自己人都要承受不住。”
陈玄机道：“不错，我们需要立刻拟订一个可行的应对办法，否则，不等大夏帝国前来，我们自己就先崩溃了。”
白子歌道：“敌暗我明，加上这些人发疯的原理逻辑都没搞明白，我们很难做出有效的防御。但也并非无迹可寻。今天发疯的前面九个人，都是军中的千夫长。而最后一个，是万夫长。可见对方的动手目标是我们红盟会的中层。而且有向高层蔓延的趋势。苏雯火舞，你们注意和万夫长以上的高层全部联系在一起，一旦出现异动，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要去现场看看。”
苏雯和火舞同时点头。
白子歌道：“另外，你们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尽量让接下来的事件，不要被太多民众知道。免得进一步引起惊恐。”
两人纷纷领命而去。
白子歌道：“陈府主，董天卓理事长，你们是红盟府的顶级领袖，在中东一带的民众心中有很高的威望。你们亲自出面，安抚人心吧。尽量不要让中东崩溃的那么快。”
安排妥当之后，众人便纷纷开始行动。
白子歌独自一人坐在议事厅内，双手揉着太阳穴，面色苍白，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东鼎之战后，白子歌一个人处理这里的一切，早已经心力交瘁了。
就这时候，门口传来两个轻微的脚步声。
刚开始的时候白子歌没注意，随着脚步声不断靠近，白子歌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去。然后，她欣喜地站了起来，快速上前：“公子，你回来了！”
来的人自然是凌杰和云岚了。
凌杰面色含笑，充满了温柔，上前紧紧拥抱这个女子：“先生，让你受苦了。”
白子歌一言不发，静静的靠在凌杰怀里。
两个人都没什么杂念，纯粹的拥抱而已。
许久过后，两人分开。
不等白子歌开口，凌杰道：“这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我去十个发疯将官的事发地点查看过。”
凌杰在这个世界上和很多人交流过，合作过，共战过。
但只有面对白子歌的时候，千言万语不过一个眼神。
两个人深深的知道彼此，交流起来几乎不费力。
白子歌主动为凌杰泡茶，递了一杯茶给凌杰：“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公子可发现什么了？”
凌杰摇头：“没有。不过云奶奶倒是有一些发现。”
说完，凌杰指着一旁的云岚：“这是我新认识的云奶奶，是前辈。顶尖级的大师，堪比南海神尼这种级别的强者。”
简单的一番介绍，已经足够体现云岚的分量。
白子歌连忙起身，冲云岚欠身道：“白子歌，见过云前辈。”
云岚审视着白子歌，微微侧目。
白子歌是个很神秘的人。实力，不知道多强。
云岚微微点头道：“不错，星术能够修炼到你这个程度，也算不错了。不必客气，坐下吧。”
白子歌入座，恭敬道：“不知道云前辈发现了什么端倪？”
云岚道：“死去的这些人，都曾在生前的时候忽然发疯。宣扬夏皇亲征红盟必灭的思想。然而，然而，他们并非无缘无故。而是死于恶灵。”
白子歌目光一凝，浑身感到一股发毛：“恶灵？”
云岚道：“不错，他们都被恶灵附身了。凌杰和我说过，东鼎之战前，他曾经去过太行山巅，见到过恶灵的法阵。为什么安若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赶来中东城救援？这并非巧合。而是凌杰在太行山之巅被恶灵附身，打开法阵后通魂了安若雪，和安若雪对过话。后者这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白子歌好奇的看着凌杰。
凌杰点点头：“的确如此。当时我就好奇，太行山之巅的恶灵法阵，是怎么来的。不过当时我并未在意，这一次入城，恰巧发生这样的事情。云奶奶认定这是恶灵所为，我才意识到，这可能和太行山之巅的恶灵法阵有关系。”
白子歌沉凝道：“确定？”
云岚道：“能让我看看尸体么？”
白子歌指着大殿中央安静摆放着的十具尸体：“云前辈随时都可以看。”
云岚点了点头，开始查看尸体。
她查看的很认真。
白子歌跟在一边，解释道：“这些尸体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体内的所有器官组织都正常。如果是恶灵附身，恐怕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吧？”
云岚没说话，查看完所有的尸体后，才抬起头来：“的确没有留下恶灵的痕迹，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我能感觉到，中东城内充满了恶灵。”
白子歌沉默了。
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白子歌肯定会反对。毫无证据，毫无逻辑就说是恶灵所为？
开什么玩笑？
然而云岚说这话，白子歌不得不重视起来。那可是媲美南海神尼的高手啊。
白子歌道：“如此说来，我们中东城内，混入了恶灵？”
云岚点点头：“太行山之巅的恶灵法阵不是凭空来的。说明在红盟府的西部边境之地曾经存在过恶灵。凌杰之前去往太行山，打开了恶灵的法印。”
凌杰眉头紧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说来，如今在红盟府内流窜作祟的恶灵，还是因为自己打开了恶灵法印的缘故？
自己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许久后，凌杰问道：“云奶奶，什么是恶灵？”
云岚道：“恶灵和修者所谓的灵魂，精神不同。凌杰你修炼出了灵体，然而，恶灵和你的灵体也有所不同。恶灵可以作水，应物随行，也可以比作风，无处不在，却不可琢磨。恶灵可以有灵体，也可以没有灵体。恶灵，顾名思义，恶，就是怨念和恶念的意思。只要一个人的精神里面有恶念，有怨念。恶灵就会附身。控制他的精神。一般来说，恶灵是不容易产生的，可一旦产生，就几乎不可能被消除。天下人，怎么可能没有恶念和怨念呢？”
凌杰听的一阵毛骨悚然，恶灵的强度超出了凌杰的想象。
白子歌道：“有人在控制恶灵对吗？”
云岚点头道：“嗯。”
白子歌道：“谁能控制恶灵？”
云岚摇头：“还不知道。不过也不必太担心，恶灵附身的人是千夫长，万夫长。说明恶灵此刻还不够强大。它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化变强。暂时不可怕。”
听了这话，凌杰放心了不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道：“但也要尽快揪出来，否则，中东城和红盟府的人心都会被击溃。”
云岚道：“明天，我必能把他揪出来。”
凌杰大喜道：“如此甚好。这家伙为的是在人多的地方制造恐慌，晚上大家都歇息了，他应该不会作祟。一切答案，就等明天了。”
云岚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几分疲惫。
凌杰立刻道：“先生，给云奶奶准备一处上好的房间休息。”
云岚和年轻人不同，复苏之后的云岚显得很虚弱，跟随凌杰这段时间来，每天都要好好休息。
“好，我的院子里正好有一处空房间，跟我来。”白子歌立刻答应。
送云岚进入房间歇下后，两人连忙来到白子歌的书房。
“公子，刚刚有外人在，我不方便汇报最近的情况。现在，我把最近的工作都给你汇报一遍。”白子歌的态度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凌杰点点头，静静的聆听白子歌的汇报。
夏皇亲征，白子歌为了不解散红盟府，和红盟府和圣月堂达成了协议，六月一日之前，故意做出一副誓死抵抗的模样。一旦六月一日来临，直接放弃。
“公子，你认为我们，应该真正的抵抗夏皇么？”
白子歌提出了这个世纪难题。
凌杰陷入了沉默之中，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吸了起来。
经历过东鼎之战的凌杰，很清楚大夏帝国有多么可怕。
上一次，若非安如雪赶来，大家早就全死了。
凌杰夹了口烟，道：“先生，你怎么看？”
白子歌道：“红盟府走到现在不容易。如果放弃的话，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再站起来了。可如果继续对抗的话，我们可能到此为止。”
白子歌说的很含蓄，并未说出具体的决策。
事关重大，白子歌自然不可能一力决定。
良久后，凌杰道：“如果对抗的话，你有什么建议？”
白子歌双手揣着热水壶，轻轻的咳嗽着：“公子真的决定好了吗？”
凌杰道：“你不是一般的智者，无论抵抗还是放弃，我想你都有很好的策略。”
白子歌忽然笑道：“多谢公子称赞。如果公子有心抵抗的话。我倒是有一些建议。首先，我们绝不能把战场放在中东城。”
凌杰夹了口烟：“继续说。”
白子歌道：“之前我们在这里决战，那是没办法。因为中鼎王下辖的七十二个行省就比拎着我们。我们如果后退的话，就等于放弃帝国东部了。那时候，我们没得选。但是现在，我们有选择战场的权力——中鼎王府的所有力量都被诛杀。八万修者大军，三百万大军，都死在了红盟府。仅剩下的杨朝几个人，掀不起风浪。”
凌杰目光一凝：“你想把战场设定在中鼎城？”
白子歌道：“不错。”
凌杰点点头道：“不错，这样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
白子歌道：“除此外还有一重用意——我们不必全军赶往中鼎城。公子带领十万最精锐的修者大军，二十万都督府大军去往中鼎城就行了。这三十万精锐的作用是对抗夏皇的顶尖级战斗力。而我们的主力留在中东城。一旦公子在中鼎城不敌夏皇，我们的主力可以撤退，放弃红盟府的一切疆域。如果公子在中鼎城获得一定的成就，那么可以在中鼎七十二行省之中继续和敌人周旋，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旋，就是最好的结果。
胜利？白子歌没想过，也不敢想。
凌杰深深道：“这的确是一个办法，把战线拉长，推进到中鼎城。给我们的核心力量留足了撤退和进攻的空间。进退，我们都可以主动的掌控，不至于一下被人逼到绝路。”
白子歌道：“是这样，不过公子你们就非常危险了。”
凌杰没有再说话了，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抽闷烟，考虑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双方决战，最能够决定胜负的就是双方的顶级战力。
如果凌杰带领的核心高手能够在中鼎城内和夏皇他们周旋的话，红盟府就可以获得很长时间的发展空间。
见凌杰不说话，白子歌道：“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如果公子感觉不可行，那我们只能撤退了。战场放在中东的话，我们绝对没有胜算。”
凌杰掐灭烟头，深深道：“可以。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见识一下夏皇的实力。能够以最小的代价面见这位帝王，值得了。”
白子歌听了这话一点儿也不高兴，反而感到很悲伤。
在白子歌看来，凌杰这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的结果。
凌杰却义无反顾：“明天抓出那恶灵，我们就部署一下，随后出发。不过我想调整一下你的计划。”
白子歌道：“你说。”
凌杰道：“我只带走红盟府内的涅槃境高手前往，加上红盟府的子弟。这几千人就足够了。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在中鼎城阻拦夏皇和他手下的顶级高手。”
白子歌道：“这太危险了。”
凌杰道：“无论我们怎么安排都会非常危险。另外的三十万大军，冲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不能阻拦夏皇和他身边的高手的话。我们无论出动多少人，最终都只是送死。”
白子歌执拗不过，只好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
凌杰摇头：“你不能去。你必须留在中东主持红盟府的大局。没有你在，这里容易出现乱子。你在后方，我才放心。”白子歌还想说话，凌杰打断道：“好了白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从理智上分析，你留下来主持后方是最好的选择。在后方，你和红盟府圣月堂以及其他势力的约定仍旧不变，六月一号，立刻撤退。这也不算失信于人。而我，会在六月一日之前，在中鼎搞点动静出来。就当是一次冒险的尝试了。”
白子歌道：“好。我留在后方。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来，千万不要莽撞行事。如果你没了，红盟府也就没了。”
凌杰道：“我知道分寸。你去通知红盟府的高层吧，明天我会亲自出面见他们。”
留下一句话，凌杰顺势站了起来：“夜深了，先生早点休息，我出去逛逛。”
走出白子歌的住处，凌杰大口呼吸周围的新鲜空气。
自从成立红盟府之后，凌杰无时不刻感到窒息一般的压力，呼吸都很困难。
银狐趴在凌杰的肩膀上，陪着凌杰散步：“大哥，你真的决定要夏皇对抗么？”
凌杰沉声道：“我自从中海崛起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翻案。所谓翻案，就是要夏皇重查六年前的雪龙山之变，给死去的东征军士兵一个公道。如今有机会面见夏皇，我自然要去见见他。”
银狐道：“太危险了。按照你现在的势头，再给你十年八年的时间，你应该可以真正的成为一代豪强。现在就去见夏皇的话，他不会放过你的。”
凌杰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啊。但是现在红盟府没有退路了。我执掌帝国东部，也该去和夏皇谈谈了。”
银狐把脑袋贴在凌杰的脖子上，轻声道：“大哥，无论你接下来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