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如果你能够看见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医生一边帮她拆着纱布,一边问着。“复仇。”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医生想起了上次医院的闹剧,闭了嘴不再多言。纱布一圈圈的解开,伍月感觉到一阵强光要将她的眼睛戳瞎,能够感受到光的炽热让她很紧张、很兴奋,激动的眼泪似乎就要汹涌而出,“伍月,你先闭上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光线再睁开。”医生说着,帮她将最后的一层纱布揭下来。阳光暖暖的,照在眼皮上,很舒服。她的眼睛一点点的睁开,先是一道光洒了进来,然后是一束光……最后,她的整个世界都是光亮的。“恭喜你!”医生用仪器帮她做了检查,确定她恢复的很好以后,亲切的抱了抱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嗯,谢谢医生。”伍月送医生离开以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也觉得失落。能看见的第一件事情她就想迫不及待的和浩哥分享,可那天晚上……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的狰狞模样实在是让她不安。并且,她离开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寻她,他明明是知道自己的号码的。伍月掏出手机,那劫匪的侧写还躺在她的图库里,她看着侧写上的图画,眼眶立刻就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怎么会这样?她的手都是颤抖的。她想到了司徒静曾经那模糊的话语,在她那么明确的提出问题的时候,她的答案是模糊的。其实,她可能只是怕自己伤心吧!将手机合上放进口袋,她伸出手的时候却碰到了口袋里的纸条。司徒静的字很好看,一看就是练过的,那地址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觉得心终于有了一个归宿。“静静,你早就知道了吧,就从侧写画出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在回避我,对吗?”陆公馆,伍月哭着扑进司徒静的怀里,陆锦傲去了公司,包子去了幼儿园,她终于可以放肆的大哭。“静静,你是担心我如果知道了真相,憎恨司徒浩的话,你会为难的,对吗?”“不是的。”她已经将爸爸称为“司徒浩”,而不是“浩哥”,说明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我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你的心,伍月,我希望不管你做任何决定,都是从内心出发的。”司徒静帮她拿着纸巾,抹干了眼泪,“伍月,你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他毁了我的梦想,我会要他付出代价的。”伍月的眼神里洒满了坚决,真像!司徒静在心里叹道。“我也恨他。”可能是刹那的失神,司徒静没有隐瞒,直接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迎上对方惊诧的眼神,司徒静将一切都告诉了她。伍月的脸颊发烫,她看着司徒静从手机夹层中拿出来的照片,抚摸着那女人的脸颊,不论模样还是神情,都实在是太像了啊!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爱情不仅仅是建立在一次伤害中的,更是一场欺骗,她被当成了司徒浩愧疚的替身而存在着。“你打算怎么做?”伍月终于明白了司徒浩那几日的反常,更加理解了眼前的女人身上经历的痛苦。“砚台被毁了,更何况,就算是没有被毁灭,事情过去太多年,我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司徒静说着,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我之前一直盼望着你指证他抢劫的事实,可又不愿意逼你。”“我会那样做的,静静,但是在那样做之前,我想先帮你。”伍月心里的不平在知道了司徒静的痛苦以后,慢慢的都消散了,她都能够熬得下去,自己又何尝不能够呢?医院。陆锦傲和司徒静接到电话就匆匆的往医院赶去。“陆先生,你终于来了!”秦父的眼中带着泪水,秦母直接上前去握住司徒静的手,想要从她的身上汲取着勇气。秦天赐颓废的坐在地上,一旁的姐姐和姐夫对他也是冷眼旁观,再也没有了平日的热情。“静静,如果丽儿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们秦家可怎么办啊!”秦母泣不成声,“都是那个孽障,等丽儿这边的情况稳定了,我饶不了他!”“干妈,别哭,会好的。”司徒静安慰着她,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在产房外候着,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幕。她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煞白煞白的。陆锦傲陪着秦父,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原来,秦天赐早上莫名的冲着何丽儿发了一通火,说不会跟何丽儿结婚的,直接的把对方气进了医院,何丽儿腹中的孩子已经快到了预产期,被气得直接早产推进了产房。“病人需要输血。”见到有护士出来,秦母拉着司徒静的手就上前去问情况,护士直截了当的说了输血的事情,秦母不敢纠缠,放了护士赶紧的去血库调血。“医生,丽儿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忐忑的等了半个小时,产房内凄惨的声音都没有停下,好不容易又有医生出来,秦母拉着他问着。“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可能只能存活一个。”医生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想看到,但却避免不了。“保大,我们要大人。”秦母的手颤抖着,但是她的话却是毋容置疑的坚定,秦父在秦培培的搀扶下过来,他的背仿佛瞬间就不再挺拔,“保大人,我们要大人活着,孩子还会再有的。”医生见惯了犹豫的或者争吵的,一家人的意见这么整齐的,他还没有见过。只可惜啊!他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忧愁,“病人有自主意愿,可以自己做选择,而她刚才选择了保住孩子,她说她爱的男人并不爱她,就算她活着也是痛苦,还不如留下孩子,那是他的骨肉,也不枉费她爱一场。”突然地,蹲在角落里的秦天赐“哇”的一声哭了,都是他对不起何丽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