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狭一笑,瑶华心思却仍是抛不开的繁重低沉。司画吓得忙吐舌头讨饶:“可别,主子,您这不是要司画的命吗!”这都说的什么话,在主子娘娘面前混说一气,司琴瞪了眼司画,上前软语道:“主子,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如今正直多事之秋,如司画说的那般也有些道理,咱们能躲着还是躲着些吧。”如今,连柳老狐狸那里都吃劲的狠——上官与萧家合作势如破竹,竟有一发不可收拾之举,朝堂上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柳瑶华有些浮躁的脚步一顿:“命数一类,本宫从不相信。就有如今日一事——若是华怡夫人对七涵照顾周全,若是宫人尽心尽力照看小主,若是皇上对帝姬再多关怀一些……是不是,这七涵如今还活蹦乱跳的在宫里四处玩耍?可,难道,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不成?一个接一个,就好像是犯了什么孤星天煞!这一月里,血腥味实在太重了。”柳瑶华蹙眉,再不轻松。这几日里,她的情绪一直起伏不定,虽每次众人问起,其都要搪塞一番,如今见宁妃如此深沉样子,司书也有些担忧,紧走一步上前,欲要将前些日子探听到的一些消息告知自家娘娘。“主子,上次您叫查的大小姐换药毒死帝姬之事,已经有了些眉目。”略一挑眉,柳瑶华不动声色得询问。一行人放慢了步子,司书当下便将事情沿路说明——碧霄宫跟随柳锦华而去的宫人,毫无例外的,俱都在严刑bi供之下,背叛了柳家,背叛了柳尚书,背叛了柳锦华这个万分苛刻的“夜叉女”——自然,也有有所顾忌,不肯说实话的,当时便“不小心”被执刑的宫人毙命。而能活下的,已经做到众口一词,齐齐诬赖柳瑶华这个宁妃,便是主谋之一,而柳锦华害人为实,却成了被挑唆的傻帽女。晴贵嫔所出示物证,不好是这群人一点点汇聚若露珠,渐渐延伸成一条河,不只将柳锦华的家底泄露个一干二净,更是接受暗示,欲要“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至瑶华于死地,再不得翻身。如此,什么物证,泰半都是伪造。而,晴贵嫔所言语的纸条书信,瑶华既然全部销毁,而这些东西的存在,不得不承认晴贵嫔的算盘打的真正好——而背后,也少不得上官氏的提携与辅助。此番线索,却是来自于宫外——而这部分,晴贵嫔根本动不得手,自然,是上官氏一力促成,动用的上官家的人脉,在柳府安cha人手。都是斗了多少年的老政敌,彼此的招数都摸得清清楚楚,事情传出风声后,不等柳瑶华书信回去交代暗示什么,柳家就已派人传来上下整顿一新的消息。好在,这群柳府叛徒,叛虽叛了,可也知道什么事儿是能说的,什么事儿说出来,是老主子千方百计都会杀之灭口,而新主顾也保不得他们的秘辛祸事——毕竟,哪个手里没那么些龌龊事儿,柳尚书的“运筹帷幄”,早在送这批人入宫前,就已算计好他们各自的弱点与软肋。说,便再无活路了!于是,诋毁柳锦华有之,污蔑柳瑶华有之,却不敢与柳府攀上丝毫关系。更是为柳老狐狸省了“外臣私通内宦”之罪名。永寿宫太后与晴贵嫔唱了一出好戏,却也栽在了瑶华的急智上——应付了永寿宫一次,那些宫人的存在便没了用武之地。本是晴贵嫔的心机,最后也终成空。而,柳瑶华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叫旁人都误以为这场风波已平,至于那群叛主的宫人再无别的本事,便由得他们在暴室内做工,生死有命罢了。而,她则隐在背后,只等着最后的反扑——晴贵嫔与上官太后的注意力甫一转移,她便杀个措手不及,直接处死那群“欺上瞒下、蔑视宫妃、哄骗晴贵嫔与太后”的宫人。将柳府的秘密彻底带下地府而去!此后,便再也无人能利用这群宫人继续造谣生事了吧?!她心狠手辣,仅希望以此血祭,才警醒威吓住那些蠢蠢欲动之人,莫要再来挑衅。对于时时落在自己身边的苍蝇,她已实在心烦。恨不得真的叫宛静屠了整个后宫,杀光这所以招人烦,招人厌的妃子娘娘们——尤其那位上官氏太后,为人明面上对人千般万般好,背地里却是要一下下放毒想要杀死你。想当初,提携瑶华入永寿宫的涟漪小筑,存的不过是与李嬷嬷一般的利用之心。那会儿,瑶华还真的以为眼前不大年纪,却已然守寡的太后上官氏,是个可怜人儿,对其温和宽容也心生儒慕,更是将其情感,视作姊妹之情。哪里想得到,后来竟是无知无觉中,就想夺了自己性命——人啊,果然是善变狡诈的动物!不过片刻,一行人已经回宫。柳瑶华只觉得自己琐事一堆,却是有无从下手之感,闲坐着也是无趣,便取了床头隐秘柜子中存放的簿子来瞧——先是翻了翻这月开销明细,后又找了几本书窝在窗边小榻上闲看,无聊,却也能打发时间了。宛柔与宛静在在外服侍,司书几个还有旁的事要做,回来之后便折身出去。“主子这是怎么了?”门外,宛柔嘀咕自语,在宛静耳边唠唠叨叨。宛静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不声不响歪过头去,不理会不作为。立的与那边上柱子一般挺直。“果然是对欢喜冤家。”嘀咕自语半晌,宛柔终于得出结论!“是啊,连吵架都这么与众不同啊。”半晌,宛静凉凉一句,附赠一枚白眼。宛柔无奈望她一眼,满目的劝诫:“少去气小姐了你,看把她惹急了,又想些什么损招收拾你一顿……”宛静眼角一跳,似想起以前被欺负的种种,哼哼两声背过身去不理她。外头,小双子进来要见宁妃。宛柔挑了帘子进去回话,须臾,便领了人到了柳瑶华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