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笑着打断道：“那可是府中后院，男子随意在女眷已歇下之时跑来跑去？”传出去，也太令人嗤笑上官家的规矩门面了。司琴忙道：“也是大司马夫人帮着将人打发走，谁知，还没拦住人，那边大司马就昏死了过去——也不知道原来那库房里放了些什么宝贝的，如今已经全被搬空了。大司马身子多硬朗一人，还是从边疆战乱里一路爬上来的兵将，竟是受不住打击给昏过去。怕是过了今天，上官大司马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父亲派人来，不会只为了这些事吧？”瑶华问。司琴道：“只说是叫小姐若除不了那上官一族的势力，也要先想着将慕容家那位——给拉下来！”“慕容家？”瑶华扶着发髻的手一顿，蹙眉凝眸，“华怡夫人？如今咱们拉拢她都来不及，怎还要想着除了去……”瑶华愣，转而细细思量那老狐狸到底是怎么想的。柳家如今已经迫在眉睫，萧家完全被那上官蕊当枪使，指哪儿打哪儿，在朝中，更是被依附两府的官员挤兑的连话都不敢说。司琴也不懂，但是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她觉得自己并不如自家主子想的周全。见瑶华想着这事儿，她便顿了下，没接着将旁的事一同汇报——前些日子，司书与宛柔取了宫里大半的银子，如今已经花了个干干净净，然，这银子却真的使到了点子上！就如，她现在做的最多的事，已经不是出宫四处打探什么消息，而是坐等那些受了银钱的上门，将她想知道的说与她听。有用的，就汇报主子，无用的就另行处理——有的银子拿，谁也不是傻子！谁也别把谁当成个傻子！瑶华思量许久，半晌，起身，却是眸子晶亮：“慕容家早晚要除，而上官氏不过想要柳、慕容二姓的权势，想把控全朝，架空宣楚帝——而，这么多年来，宣楚帝并非全然无作为，能将边疆治理，阻敌于关外不得进半步；暂安四藩，稳定四族——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力求一个‘稳’字！如今，上官势已大，由不得他不作为，因而，慕容家一除，势力是柳家占先机，又得皇帝扶持，再有上官一族的一些大罪小情——怕是，要挨打了啊！”那眼睛里，闪动着精彩，她恨那老狐狸，恨不得他暴毙而死！却又不得不承认，下棋总会想好无数的后招，永远要别人追赶不上，这么多年，依旧如此。她，到底还是嫩了些！于是，瑶华道：“上官氏不好除，萧家姐妹正直圣宠，有银子保驾护航，又有上官那一族的袒护，也不容易去了这肉刺——不过这华怡夫人么，就简单太多了。”宿怨未了，这一次，好好算算账吧！司琴见其面上笑意，便知晓其有了主意，于是笑颜一开，便将刚才未来得及说的消息送上：“百花宫那边一直安cha的宫女昨夜里，也过来了一次。”“唔，就是当初因着她，本宫才得以顺利出了冷宫的那个？”当初，有柳尚书安排的“毒药”，陷害晴贵嫔是一出戏，事后，却并未见上官太后对她如何。尔后，侍画帮她联络的百花宫那边，同是柳府安排进去的小宫女，让其将“柳家女子不会琴棋书画，种种愚钝，全无技艺”之话，趁着闲聊，透露给的那萧贵妃与兰妃，如此，在太后寿诞当天，才使得兰贵二妃起了作弄的心思，非要将她这个“愚钝”女子叫到宴席去，好存心羞辱一番。哪里料到，没羞辱了瑶华不算，还因此得罪了太后、德妃，连连出丑，更是没脸至极！这一次，又是那边的小宫女来的消息。“那姑娘说，前些日子，兰妃与那碧环走的极近，打探了好些华怡夫人的秘辛。本来，大家谁都未放在心上当回事，后来宸佑宫那边连连出事，反而叫她有了疑心。”“连连出事……”瑶华轻语，“这些日子，宸佑宫那边有何事？除了小帝姬之外！”司琴忙道：“本以为是宫人瞎说的，可现今看来，大概是百花宫二位所为了——前阵子，小帝姬甫一亡故，就有人放出话来说是冤鬼索命，乃是……华怡夫人过去所害的宫女、宫妃的冤魂回来了。当时大家谁不知道，帝姬之死与柔福宫、永寿宫脱不了干系？那会儿华怡夫人并未怎么样，可那边连连发生许多事。不是宫女的衣裳鞋袜莫名丢失，就是那宫里莫名多了好多鬼祟的影子……还有一些冥界之物。”瑶华轻笑，有些不屑：“该不是冥纸，寿衣等等诸如此类的？”司琴本也有怕意，见宁妃云淡风轻，也就定了神：“是，还有以前一些宫妃的旧物也在的。宫人换了又换，结果还是查不出源头，华怡夫人着急上火，又是夜夜惊悚，以致着凉体弱，连嗓子也失声而哑，好些天不能说话。”“唔，接着说。”瑶华道。宫妃旧物，怕是被其害过，被其算计致死的那些人了。华怡夫人阴险狡诈，面上看不出分毫，可背地里最爱做那借刀杀人的把戏，地下因她而去的冤魂，怕是多了去了！“然后，太医开药——大量的甘草，以及……红花。”司琴顿了顿。瑶华轻轻拍手，双目若淋了一层霜：“好，真是好啊！”司画一愣，望向司琴，有些不解。司琴低声与她咬着耳朵，瑶华已经歪在窗前榻上，往那边兰若轩，秋水阁望去——“待会儿册封的旨意一下，那边霂菲与芳菲怕是要过来请礼问安来了吧？”司琴一惊，咬着下唇：“那上官氏委实过分！主子您侍寝之夜，她假称病，请了皇上过去不说，还竟在当夜里，就赏赐了两个宫女！”司画撅着嘴，也是替自家主子极其不值：“哪里不好安排，硬要塞在咱们华羽宫来，这不是晦气是什么呢！简直气煞人也！”瑶华却是轻笑，眸子淡淡，半点不见多余情绪：“这不好？蓉妃娘娘那里不也是收下了何氏二女，说明咱们太后娘娘啊，实在是拿着本宫当自己人啊！”冷笑，“起码……也叫人认清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