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华自信一笑:“皇子么,自然要教养,我自有我的法子,保管三皇子搬出皇宫前,不会被上官氏给‘咔嚓’了。”虽听其所言,可华怡夫人难免还是担忧。瑶华见其神色,知道其中利弊,只道:“你且放心,你身边信得过的嬷嬷宫女,我会先行安排出来,与三皇子做伴!”身旁,不止李嬷嬷在,连司画几个,都在跟前儿。瑶华示意,要他们先行回避。华怡夫人不敢再多想,怕舍不得这尘世,妄想多留一步,略微回神,便将当初自己所知晓的,告与瑶华听!“柳锦华之女,花芥,并非皇上亲女!”幽亮,是华仪夫人眼底之光。瑶华一惊,浑身汗毛都要立起,盯着神色带飞的华仪,心不由一沉……她,知道了?!见瑶华神色之慌,华仪夫人自以为是依了自己所想,当即便得意一笑:“没想到吧,你那跋扈嚣张的亲姐姐,还有那个谨慎心思去偷人!”瑶华攸的坐直身子——不,她并不知道!华仪夫人,还不知晓,那暗枭的身份,更不知道,这宫内女子的夫君,早已被换了人!只是……“夫人胡说个什么,这种大逆不道,抄家灭门的话也敢胡诌出口?!”杏目圆睁,瑶华满目不赞同,整颗心,却是攸的松了下来。可,对上的是华仪夫人唇角淡淡的鄙薄与不屑,对其指责,竟是再无开口。瑶华只觉心中“咯噔”一下,如掉落冰窟窿,全身拔凉拔凉:“你说什么?”“我说的什么,宁妃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没错,柳锦华就是偷人!”嗡的,瑶华只觉天地都有崩裂之声,却是,唇边清然而勾起:“夫人还是细细说了吧!”美眸垂地,不表露丝毫情绪。华仪夫人娓娓道来——花芥,哪里是宣楚帝的孩子,更非那替身影子暗枭的子嗣。“到底是何人,我倒真是不知晓,别看这柳锦华平素行事莽撞无礼的紧,可是真动了真章,倒是小心细致的紧呢!”华怡夫人声音越发的低,时至今日,她根本来不及去想,这柳锦华是真的笨蛋,还是……为躲宣楚帝垂幸宠爱而故意为之?!偷人?瑶华冷声嗤笑:“夫人莫非是忘了,如今可是您求着我来办事,这般毒舌……”神色却是有些纠葛萎靡,眸子微阖——柳锦华啊柳锦华,你不会这么大胆,给家族添了这么大的风险吧?!如何想,都觉得此事儿怎么那么像瞎编杜撰。不是瑶华认为自家亲姐行的端坐的正,委实是因着那柳锦华的xing子,根本不像是能多年偷……人,而半点蛛丝马迹都不漏的人啊!这事儿若换个人,哪怕是那晴贵嫔,是那太后,她都不会怀疑了去!华仪夫人看其神色,不知道瑶华这是信了还是没信,当下便道:“哼,她做的这下作事都没觉得没脸皮,还腆着脸活在这世上,我行的端坐的正,为何说不得?!而且,莫说我不知晓——宁妃与那柳锦华,可是自有恩怨未解,那当初死的小宫女,不过是你二人争斗的棋子罢了,你既恨着她,何必还在此为得什么伦理道德,还与我呛声?”转眸,却是神色变得柔然:“若是宁妃肯应了救助我儿之事,本宫倒是还能卖你个人情!”眸子一挑,精色在眉梢眼角。这变脸的功夫委实了得!瑶华嗤笑,却是静默,片刻后方道:“夫人的人情,我还便是!只是,若她柳锦华倒霉,我也必然被牵连,如今情景,没个家族底子在后支撑怕是我也要付了夫人后尘啊!”得了此应承,华仪夫人才终于卸下了重重心事,也不计较瑶华话的刺耳,当下只带了欢喜之声,与其探讨:“虽不知那男子到底何人,可总脱不了这宫内的侍卫身上——太监就免了,也没那本事。至于别人,宫外男丁怎会夜半留宿!”瑶华拧眉,不屑得撇过头去,撅着嘴不吭气气,甚是不在乎叫慕容宁佳看见自己面上的不满。华仪夫人一点都不在意她对自己查探的“无能”,所发泄的不满,只蹙眉思量,才整理好思绪,将当时之事回忆起来:“柳锦华耐心细致,多少年了,居然叫我捉不到丝毫破绽,实属意外。可,捉不到就是捉不到——这么些年头,那柳家老头,还是她柳锦华的亲生父亲呢,周围还都是他挑来的宫女内侍呢,不也没得了半点风声去?这么说吧,若不是我与那柳锦华势不两立,双方势如水火,以至于稍有不对,便去细查明,也不会掘挖出这么许多事儿来!那浪蹄子夜夜贪欢之时,必然在流华宫内还留了密道,不然,为何我的人在外盯梢,却一次未能碰上!”“嗤,夫人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寻不到便是寻不到,说那么许多,与您说与柳府嫌隙,与我嫌隙,多半来由乃是太后一般——实在是‘谦虚谨慎’的过度了啊!”华仪夫人羞愤低头:“当时知晓这件事的,也就我身边的碧环、碧珠,碧桃与碧玉都不曾知晓——如今众人都被太后看押……宁妃娘娘,这,算是我卖给你的第二份情。”说着,一贯高高在上,一贯处于这后宫权利巅峰的慕容宁佳,竟是直挺挺起身,下一瞬,意见匍匐在那肮脏恶臭的稻草上,对着瑶华,行了宫妃间最大的礼。一愣,旋即,瑶华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再是混蛋,再是手染鲜血,终归……也是人母!竟是对着昔日颇为瞧不上的柳瑶华,低了头,行了礼,颜面,已是抛落在这牢狱的边角。人都说,为女则弱,为母……当强!略一轻咬下唇,沉了沉声,瑶华道:“你且起来吧——我既早说了将你亲信之人安置到三皇子身边,那边说到做到。虽则费劲,可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不会欺你!”这已是,她如今的身份,如今的境遇,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帮扶!……“本宫早说出门坐轿子的啊,现在路又这么远,到处都是石子,硌的脚疼!”瑶华委委屈屈得冲着司琴与宛静抱怨,撅着嘴,竟是透出几分这年岁该有的娇憨,叫人由不得不起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