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围在中间,许贵也有些尴尬,他平时沉稳惯了,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分外的难堪,况且憋了满嘴的水喷出去,又不是什么体面事,边上巧榴也瞪着俏眸在看,叫他有些慌乱乱的。肯定是刚才二娘叫他再去书局里拿一套书,他没有照搬,二娘这会儿玩他呢。二娘治人的手段多着呢,这回撞到她手里,也只好自认倒霉,人家夫妻两个置气,倒是苦了他这个外人,跟谁说理去。许贵往嘴里狠狠喝了一大口,撑得脸颊肿起来老高,正要朝着空地那边转身喷出去,瞧见了巧榴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一下子没憋住,噗的一口就出来了。巧榴哎呀一声,头发上就沾了茶水。幸亏许贵个子比她高,才没直接到脸上去,刚伸袖子要去抹,下面江惜就蹦跶着拍手,跳的欢快:“彩彩,彩彩!榴姨头上彩彩”原来那彩虹竟然在巧榴头顶上出现了。这下许贵都呆了,瞧着巧榴的眼眨都不眨。巧榴被江惜说的莫名其妙,只顾着伸手去抹头顶的水,彩虹转瞬即逝,那边江惜却啊啊的叫着:“榴姨没了!彩彩没了!”竟然以为是巧榴把彩虹给擦走了,扑上前扯住巧榴就要看她袖子,瞧彩虹是不是沾在了上面。江嵋看的哈哈大笑,把江惜抱过来解释一番,江惜虽然没听懂为什么,可是知道喷水才能用哄,不喷就消失了。就拉着小环要去厨房舀水喷着玩。这边许贵忙不迭要跟巧榴道歉,巧榴瞥他一眼,红着脸走了。江嵋看着两个人有戏,跟在巧榴后面到了她住的屋子,帮着她擦头顶,还故作抱怨着:“这许贵,平时里枉你对他这么好,他还专跟你闹事儿,看我不打他板子。”巧榴哎呀一声,赶紧解释:“兴许是嘴里憋得多了,你没见他那张脸,可笑死人了。况且就我头顶上有虹,给人家瞧见了,还不定说是哪路神仙呢,也不能都算他头上的不是。”江嵋终于憋不住,刚才一直板着的脸上,噗嗤一下现出朵笑容:“巧榴,那你觉得许贵这人挺好,你俩……”江嵋话没说完,巧榴一下子蹦起来捂住江嵋嘴,脸上红扑扑两团,眼神贼亮贼亮:“别胡说八道的!许贵比我还小两个月呢。”“呦!小两个月都知道,看来你对他挺清楚。”江嵋这下心里有了谱:“那要是他不计较你的岁数,你肯不肯跟他成亲。”巧榴也知道江嵋xing格,这会儿牵扯到人生大事,虽然娇羞,可是也不瞒她,道:“我倒是觉得许贵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我年纪也大,恐怕不是良配,只想着明年出去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就行。但要是许贵,知根知底,就最好不过。”江嵋点点头,往外走去,嘴里还说着:“那我给你问问去!”然后一回身,对着门里柿子脸的巧榴笑一下:“更好不过的,是你喜欢他呗。”巧榴尖叫一声,扑过来要挠江嵋,江嵋笑着走远了。杨渔之呆在江嵋平时看书的屋里,一副悠闲的模样,这里又雅致又暖和,文房四宝不缺,明显是为看书布置的,他雀占鸠巢很开心,江嵋却咬牙切齿的。好不容易拾掇出个不错的清净地,这下可好,变成为他人作嫁衣裳。江嵋进门以后,瞧见杨渔之坐在她放了软垫的美,人榻上,拿着卷书,很舒坦的样子,就想踢他一脚。但是今天明显有正事。江嵋命令自己脸上挂笑,走到杨渔之身边,柔柔开口:“官人,妾身托付你件事情,不知道行是不行。”“呃?”杨渔之看着温柔的江嵋,伸手摸摸江嵋的头发:“这么乖巧,肯定是不好办的事,说吧!”然后手就不放开了,在她鬓边挨挨擦擦,趁机揩油。今日里江嵋不想跟杨渔之呆在一起,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总爱摸摸小手,搂搂小腰,让江嵋吃不消。江嵋拉下杨渔之放在自己脸蛋上,并且想往脖子里发展的爪子,不再跟他客气,直接说明来意,让他去问许贵愿意不愿意娶巧榴。杨渔之明显被这个消息惊到了。许贵看上巧榴?不过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哎!到晚上的时候,事情差不多已经确定下来,许贵一听杨渔之说此事,马上喜得嘴角咧到后脑勺去,直呼杨渔之英明,一顿马屁狂拍。等再见了江嵋,嘴上一顿赌咒发誓,说要一辈子对巧榴好。江嵋还不依,定下来爱妻十条,需得许贵一条条遵守,不然巧榴不嫁。就连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巧榴自己,听了那些苛刻条件,都脸色发白,生怕许贵转身就走,不娶自己。哪想到许贵一咬牙,统统答应下来。杨渔之看着江嵋说那十条说的顺口,显然心中默念过许多遍,再看许贵表情,顿时忍俊不禁。嵋儿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许贵走后,巧榴也脸红红的从屏风后面出来,极难得的细声细气谢过江嵋,走了出去。杨渔之还留在屋里喝茶,老神在在。江嵋挑眉毛,拉长声:“送客!”杨渔之终于哈哈大笑出声,挪着椅子凑到江嵋身前,眼睛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爱妻十则?嵋儿啊嵋儿,你这鬼精灵的心肝,到底想的什么!一则,不纳妾,不爬墙,为妻守身如玉。二则,不隐瞒,不说谎,对妻忠实坦荡。第三则,不打骂,不挑错,对妻将心比心,第四则,劳累活,全包揽,对妻温柔体贴。第五则,妻父母,众亲戚,全当自己家人。第六则,妻染病,或妊娠,亲伺汤药殷勤。第七则,妻生辰,各年节,礼物宁多勿少。第八则早要哄,晚要宠,牢记妻子爱称。第九则,出得门,远与近,鞍前马后紧跟。第十则,前九则,不周全,待妻日后补齐。”杨渔之顿了顿:“你心中是否也是想着,要我如此对你。”方才十则,是江嵋想了一下午,专门刁难许贵的,没想到杨渔之听了一遍,居然全部记下来,一字不差。江嵋喝口茶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说道:“刚才我说的那些,全能做的的男人,你知道叫什么么?”杨渔之摇头,江嵋敛色望天:“二十五孝!”“二十五孝?哪人的名字如此奇怪。”杨渔之重复一遍,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江嵋终于憋不住,看着一脸认真的杨渔之,坏笑了起来。她好像忘了,这会儿还没有二十四孝这个词呢。至于讽刺那些怕老婆且没主心骨男子的“二十五孝”,谁能听得懂。